江寧侯記憶中的老夫人,一向都是溫婉和藹的,唯一一次見她這樣,便是當年甄家
家將出了叛徒,害得甄大將軍差點命喪。
如今見她這副模樣,心中一沉,連忙上前行禮,“子言參見師娘!”
他是單膝跪地,這禮可大了。
老夫人沒有動容,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起來!”
江寧侯站了起來,卻依舊躬著身子,站在了老夫人的身前。
江寧侯夫人神色很坦然,甚至對旁邊的婆子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去把方才被仍走的
嬸母請回來。
老夫人看著江寧侯,道“老身今日來,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侯府討個說法。”
江寧侯倒是乾脆,直接道“師娘有什麼委屈儘管說,子言定會為您討回公道。”
江寧侯夫人剛揚起的眸子迅速垂下來。
她就是怕會這樣。
不問緣由,不分青紅皂白,隻盲目地信那邊的人。
老夫人伸手壓了一下,“是不是老身委屈,還不知道呢,老身沒參與其中,也是聽
兒媳婦回來說的,在老身說之前,先聽聽你的夫人怎麼說。”
江寧侯夫人眸色不動,“方才老夫人命人去請侯爺,路上不先說了此事嗎?”
江寧侯瞥了她一眼,冷聲道“他什麼都沒說,隻讓本侯馬上回來。”
江寧侯夫人抬起頭看著侯爺,眼底含著淚意,委屈而又故作倔強,“我隻問侯爺一
句,信不信我的話?”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總不能說不信,這裡頭還有她娘家的人呢。
他這些年對她和對娘家人都很好,隻是出了陳瑾寧這件事情之後,才對她逐漸冷淡
的。’
因而,她賭一賭這二十餘年的夫妻情分。
江寧侯卻一口道“哪那麼多廢話?說!”
江寧侯夫人聲音低沉而淒婉,“若侯爺不信,我說來何用?”
“我來說!”方才被扔出去的嬸母李夫人大步進來,臉上堆滿了怒火,裙裾一拖,人
便進了屋中。
她直接便站在了江寧侯的麵前,厲聲問道“子言,你夫人說的話你若不信,嬸母
說的話,你信不信?”
江寧侯見到她,便蹙起了眉頭,這位嬸娘的性子他自然清楚,族中她的嘴巴是最厲
害的,日前說來幫忙,他就交代過江寧侯夫人,不可讓多插手婚禮的事情。
隻是礙於自己是晚輩的身份,他躬身,“嬸母請說!”
李夫人重重點頭,擲地有聲地道“好,你若信我的話,便坐下來聽我慢慢說,今
日之事,我一樁一件,哪怕一字一句都得給你說分明了!”
江寧侯見她義憤填膺,倒不像是理虧之人,便疑惑地看了看老夫人,慢慢地走過去
坐下來。
李夫人走到大舅媽的麵前,冷笑一聲,“今日我與侄兒媳婦一同去下聘,是你在國
公府接待了我們,是不是?”
她口中的侄兒媳婦,自然就是江寧侯夫人了。
大舅媽見她口氣十分淩厲橫蠻,倒像是端著天大的委屈來,便冷笑一聲,“沒錯,
你們二人來下聘,是我在國公府接待的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