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寧李良晟!
老嫗轉身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她手裡提著一條魚,淡淡地道“你既然有傷在身,隻喝白粥顯然不夠營養,這條魚算是額外給你加餐,你最好有多一錠銀子。”
瑾寧不搭理她,閉著眼睛睡覺。
“喂,彆死在我這裡!”老嫗從牆上一個臟兮兮的口袋裡取出一粒藥,丟在她的身上,“把藥吃了。”
瑾寧看著那一刻碩大的藥,足足有一截尾指那麼大,而且還不是圓的,看樣子已經發毛。
“這是什麼藥?”她問道。
“毒不死你。”老嫗哼了一聲,“多少人求我老婆子的藥還求不到呢。”
她盯著瑾寧,“吃啊!”
瑾寧淡淡地道“不吃!”
老嫗氣得一手奪了回來,“不吃拉倒,死在我這裡,我就把你剁成肉碎喂魚。”
瑾寧沒見過脾氣這麼暴躁的老娘們,笑了笑,一手奪回她的藥丸,“我吃。”
如今她傷勢頗重,前有追兵後無退路,老婆子要取她的性命也容易,如果是毒藥,吃了倒也好,橫豎,她渾身是寒毒,不在乎多一種。
老婆子有些意外,但是也沒好臉色,“躺著,很快就能吃。”
還是粥,但是粥裡加了紅棗和魚片,十分鮮甜。
也不知道是吃了粥的緣故還是因為老嫗的那顆藥,瑾寧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傷口也沒那麼痛了。
睡了一下,睡醒之後,看到老婆子坐在門檻上織網,頭上的黑發垂下,若不看臉,隻看身段和頭發,確實不像一個老人家。
但是她的臉皮也騙不了人,那是真的。
瑾寧慢慢地站起來,走到外頭去,“老人家,敢問尊姓大名?”
“尊個屁,人人都叫我苟大娘,你賞臉就叫我一聲苟大娘。”
“狗大娘?”還有這個姓氏的?
“苟,苟且的苟,苟且活著的苟。”老嫗知道她念錯了,糾正道。
“噢,苟大娘。”她拖著腿慢慢地坐下來,看著她手裡的網,“大娘靠打魚為生?”
“難不成還守株待兔,等著有你這樣殺了鮮卑大臣的大周武將避難於此的人給我銀子?”
瑾寧聞言,臉色一駭,“你……你說什麼?”
苟大娘回頭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是大周人,武將出身,是嗎?”
瑾寧淡淡地道“苟大娘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點。”
“豐富個球,你那鞭子上,刻著你的名字,贈於吾徒瑾寧,大周有一個叫陳瑾寧的,是你。”
瑾寧訕訕地低頭看著自己的鞭子,哎,大意了,跟沒想到,大娘觀察力如此細致入微。
苟大娘冷冷地道“兩國的恩怨,老婆子不管,誰給我銀子,我就跟誰好,如今漁村的人都知道我的女兒回來了,一會估計有人過來問候,你隻管說你是我的女兒苟妹就好,想活著的話,謊話給我編得好一點,這裡沒有一個簡單的人。”
“知道了,謝謝老人家。”瑾寧細細咀嚼她這句話的意思,再想起在水裡她潛伏的動作,在水底之下,一動不動,能憋氣這麼久,著實不簡單。
苟大娘把網一拋,起身淡淡地道“老身是大周人,漁村這裡,有半數是大周人,剩下的,是大周與鮮卑雜交的雜種。”
瑾寧膛目結舌,雜種?這樣形容真的好嗎?
漁村很排斥外來人,聽得說苟大娘的女兒回來了,大家都過來問候。
說是過來問候,其實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苟大娘的女兒。
瑾寧抱著苟大娘,哭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說著自己這些年在外頭的苦況,聽得大家都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