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經過三個月的“靜養”,曹衛國終於從病榻上下來了,穿著嶄新的中山裝,外罩一件灰色的大衣,顯得格外精神矍鑠。
大兒子曹平安、二兒子曹平易緊隨其後,各自手提著一卷卷春聯、窗花和福字,而寶貝閨女曹愛蘭手裡抓著一疊年畫,臉蛋上洋溢著興奮與期待。
“爸,今年的春聯可是我寫的,您看看怎麼樣?”
曹平安得意地舉著春聯,展示著自己的傑作。
曹衛國接過春聯,仔細端詳,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錯,書法有進步,但不能驕傲,還要用心練習。“
說完,他拿著春聯,帶領兒子們爬上梯子貼春聯。
忙了好一會兒,滿意的看著春聯、窗花、福字。
年味兒這不就濃了。
廚房裡,宋玉娟難得回家,正忙得不亦樂乎。
她挽起袖子,手法嫻熟地擀著餃子皮,麵團在她的手下仿佛有了生命,一張張圓潤而薄透的皮兒轉眼間就成了。
宋玉蘭、宋玉竹在一旁幫忙調餡,三姐妹邊乾活邊聊天。
“廣渠路的向陽家具廠的項目,真是多虧了妹夫。”
宋玉娟感慨地說:“那個穆主任,彆看平時笑眯眯的,辦起事來難纏極了。”
宋玉竹笑著說:“那還不是因為我姐夫的麵子,想當初要是沒我姐夫幫忙,那個姓穆的能當上街道辦主任?不過話說回來,姐夫放著好好的總經理不做,怎麼想突然要下海了?開個食品廠,那不是大材小用了嗎?”
曹衛國從門口走進來,聽到這話,笑著搖了搖頭:“你這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沒錯,但時代在變,我也在尋找新的方式為人民服務,開食品廠,雖然看似不起眼,卻能增加就業,拉動經濟,豐富老百姓的飲食,這不也是為人民服務的一種嗎?再說了,職業無高低之分,隻有分工不同。”
宋玉娟聞言,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妹夫的覺悟就是高,我算是服了。”
曹衛國揮了揮手:“覺悟的事情先不說,我問你,我讓你收購澳大利亞菲蘭鐵礦,怎麼遲遲沒有動靜?”
宋玉娟一臉氣憤的說:“彆提了,那礦場主一看咱們是華人公司,就坐地起價,從六百萬美金直接漲到八百五十萬美金,氣死個人,我可不慣著他。”
曹衛國:“人離鄉賤,這是難免的,做生意,目的是盈利,不是鬥氣。”
宋玉娟信心滿滿地說:“妹夫,你放心吧,我已經委托了當地的服務公司代理收購,他們更熟悉那邊的環境和規則,菲蘭鐵礦逃不出咱們的手掌心,兩個月內我一定把它拿下。”
曹衛國點了下頭:“行,你有安排就好,目光要長遠,心胸要廣闊,不能爭一時之勇。”
宋玉娟笑顏如花道:“你說的,我都記著呢。”
說話間,宋玉蘭突然插話:“老公,你讓趙素春當富國食品廠的廠長,我有點擔心,趙素春的弟弟妹妹可不是省心的主兒,萬一給你添堵怎麼辦?”
曹衛國笑著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素春的能力,而且,這個食品廠對我來說隻是一塊兒拚圖,我那麼多事情要忙,哪兒有那麼多精力去管食品廠。”
衛國食品廠隻是一塊兒鋪路的磚,是他用來轉移資金的工具。
以趙素春的能力,管理一個食品廠不成問題。
這個食品廠位於十裡河,要不是因為地理位置好,曹衛國都看不上那個老廠子。
廠子是建國初期成立的,到了這幾年已經入不敷出。
改革開放後,市場競爭激烈,這個又老又小的廠子更是雪上加霜。
曹衛國要“下海”,自然不能出去擺攤兒開小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