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一留恨江海共疾風!
色石公一句,格局要打開,將鎮元子的某種固見,擊打的粉碎,他在那一刻,感悟到了,從來沒有如此想過,更沒有聽說過的道理。
他釋懷了,也放開了,明白了老師曾經說過的話,失去的越多,得到的才可能更多,此前的自己,仍然保留所謂底線,反而使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老師送自己來,果然是為自己好。
主動起來的他,反倒讓色石公有點拘謹,他撓頭開口問道“你剛剛是想通了什麼嗎?怎麼僅僅過了一小會兒,就這麼開放了?”
鎮元子嗬嗬一笑,說“也許是我看上你了!越看越覺得你有點順眼,嗬嗬!”
色石公咽了一口唾沫,說“這個好,這個好,多少年了?我都不記得了,你還是這些年來,頭一個說看上我的,我得帶你去認認老朋友,萬一哪天咱倆要是成親了,也不至於露怯。”
鎮元子嬌羞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都聽你的。”
等他說完,色石公便帶著他上路,兩人從此過上了白天遊山逛水,晚上翻雲覆雨的沒羞沒臊的日子。
龍湖大山脈山係雜亂,且高且廣,人在其中,渺小的好比螻蟻在土丘之上,是一隻螻蟻在十萬個不同類型的土丘上那種,可想而知,久居於此,哪裡還有什麼方向感與時間差的分辨能力,實際也不太需要就是了。
一如深山裡的老獵人,互相之間的聯係方式,多數情況下,靠的是各自約定俗成的記號,隻要記號出現,必定是某人來過或剛走,交流深的,甚至於互相之間還形成了特定的記號表述方式,用以更直觀的表達某個東西或某件事情。
為什麼不用文字或圖畫?文字的普傳性太高,可能會讓不認識的人看到,不太安全,圖畫則是製作與使用都太過複雜,同一幅畫,不同的人很難產生準確一致的理解,容易出錯。
記號就不一樣了,一根不起眼的木棍,一抔隨處可見的泥土,一坨自己的粑粑,一縷隨便什麼的毛發等等等等,除了約定的雙方或多人,誰能明白它的含義?誰又會去關注它?
一起遊玩並痛快了好幾天的兩人,頭一次吵了架,仍然是白天,畢竟晚上的時候一個拚命乾,另一個忙著配合,沒吵架的機會。
“老黃,你就知道騙我!都幾個晝夜輪轉了,你除了睡我,給我找吃的,還乾了啥?不是說要帶我去見什麼人嗎?我看,你就沒想過要對我負責,故意誆騙我,帶著我一路瞎走,怎麼可能找的到人?”鎮元子噘嘴嬌嗔道。
色石公抹了一臉的口水,說“你們山外來的,不懂很正常,我不知道你們靠什麼東西來找人,反正我們山裡自己有一套法子,你隻管跟我走,彆說那沒營養的話。”
鎮元子來了興趣,搖晃著色石公的手臂,撒嬌說道“什麼法子?教教我唄!”
色石公嘿嘿一笑,搖頭道“那可不行,這是我的秘密,同時也屬於其他的幾個人,沒有經過允許,我不能說出來!”
鎮元子癟了癟嘴,說“好吧!人家尊重你的選擇。”
色石公在鎮元子的臉上親了一口,說“你也彆急,按照我看到的,我們離我三妹的住所也不遠了,最多下午,必到!”
鎮元子微微笑了笑,多虧他的身體經過老師的錘煉,又從色石公這裡學到了一些小技巧,要不然,一個白天走萬裡之遙,還真的辦不到。
下午,天已經開始變暗時,兩人總算是手牽著手走到了一處山口。
色石公在此地一陣左右擺弄,一會兒刨掉幾株草,一會兒又挪動大石塊,忙到了天邊第一顆星出現,鎮元子已處於變身邊緣時,山口亮起了微光,他牽著上半身已快變成女人的鎮元子衝進微光裡。
由微至強,待兩人睜開眼時,分明又處於白晝之中。
鎮元子又變回純男人,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色石公則是自顧自的往前走。
兩人又走了不知多久,終於走到了一個低矮的小院院門之外。
小院很是古樸雅致,給人的總體感覺似乎是個儒生的家,然而,旮旯裡不協調且露天擺放的兵裝甲胄,生冷的提醒著來人,這裡是兵士的居所。
鎮元子疑惑不解問色石公“老黃,這裡真的是你三妹的家?我怎麼覺得像是一個男人的家呀!難道是男妹妹?”
色石公趕緊對他搖頭,並小聲說道“我這個三妹對男人過敏,你這樣的話語,若是給她聽見了,她估計能殺了你,切記,不能在她麵前說帶男字的話語。”
鎮元子不明所以,但還是乖巧的點頭答應。
小院裡的屋門,忽然雙麵大開,一個鎮元子覺得眼熟卻一時又想不起來,麵容秀麗姣好,卻又冷若冰霜的女子,從裡麵似飄實走,緩緩的到達院門處。
院門無風自開,她以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眼神,瞪著眼前的兩個男人,在看見兩男手牽著手後,眼眸微動,擠出一絲笑意,對鎮元子說道“這位妹妹,你好,我不成氣的大哥給你添麻煩了,有什麼委屈儘管向我訴說!”
鎮元子低頭看了看自己,見自己的的確確沒有變身,複又抬頭,疑惑道“難道你是從我的衣裝與打扮上,判斷出我是女子?”
不待她答,色石公笑道“非是如此,而是因為我牽著你的手不放開,三妹她太了解我了,不是女人,我根本不可能牽著你手!”
鎮元子看向自己被牽著的手,有心向女人解釋,自己實際上是個男人,但又想起老黃剛才的忠告,他還是選擇作罷,終於在白天扮演起女版的自己。
他進入她的角色裡,扭扭捏捏的問“姐姐,我能知曉你的名姓嗎?”
女子笑了一下,說“當然可以,我叫林慧,一個隱居深山的女人!”
她剛說出名字時,鎮元子的麵色稍微一變,轉眼複又平息,為什麼如此驚訝?完全是因為太巧了,他從小到大,佩服的女人不多,除了師姐以及幾個師妹,就隻有林慧而已。
他一個道門弟子,道家學社創始人,為什麼會佩服林慧?那是因他少年時的一次訪山,那時候,他隨師父遊走四方,去過當時的兵家,入門第一眼就是一個女子的造像,麵容已是看不清,底下有簡略的介紹,上書林慧,兵神也!兵家初祖的賢內助,兵頭製的發明人!
難怪他剛剛覺得眼熟,原來竟是故事裡的人,活了,那可是百萬年前的傳說呀!由此說來,與自己有一腿的老黃,豈不是更老!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
他的驚詫莫名,終是沒有逃過林慧的眼睛,她對色石公問道“你是不是又騙人家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為什麼不告訴她我們的身份?”
色石公撓了撓頭,對林慧說“三妹,我們有什麼身份?”
林慧苦笑道“大哥,我等皆是山中賊啊!你是不是忘記我們吃的苦了?”
她的話語並未避開鎮元子,這回,他更驚訝了,他是學道的,自然知道山中賊,他之前一直以為代指山賊,以此與後一句比興,哪料還是他太淺薄,原來真的有山中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