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一留恨江海共疾風!
華國曆,七十三年,荷月筱日,酉正三刻,因為襲殺事件、考場事故、考生人數減半等種種緣故,第二屆封神考試正式結束的時間,比預計的提前了好幾天。
與去年第一屆封神考試相比,今年的考生從考場出來後,表現出的最大不同,不是去年那種罵罵咧咧,自命不凡,而是人均一副劫後餘生的心有餘悸相。
永恒考場的門口有考場的官方通知,上麵寫明放榜日定在次日,具體時間是上午,因今年特殊情況,不便組織唱榜活動,由考生自由查看,凡榜上有名者,三十個工作日內,可憑準考證明,找到相關工作人員,領取神位資格證,逾期不候。
一眾考生出了考場,在門囗隻是草草一觀,並未多做停留,之後便是腳步匆匆,各自向住處趕去,當天夜裡,龍省各處,凡有考生居住的地方,哭聲與罵聲,幾乎從未有過間斷。
荷月巧日,天光方才破曉,放榜處的展示欄尚還光板一塊,卻已有人群在相互推搡著,昨夜的一宿未眠,似乎並不影響誰的心情,唯個彆人那紅腫的眼睛,證明著昨夜確有傷心人。
卯正一刻,放榜正式開始,隨著一個個姓名的出現,吹捧聲便此起彼落,不絕於耳,直到榜文儘數放完,中榜的皆神情雀躍,恨不能立刻將喜訊傳至家中,未中的則都唉聲歎氣,連連搖頭。
同日同時,不同的地點,一群麵色悲慟身穿素服的華國人,正依序領取一些遺留物品與慰問金,這些遺留物品的主人,不是彆人,正是於永恒考場中身故的死難考生。
那些非華國人的死難考生,其遺留物品與相應的慰問賠償,已按照其國家使節的要求,整體封裝,送達至他們的駐地,由他們自行帶回發放。
鹽正省公館,三樓的小會議室裡,孫宇和正安靜的坐在座位上,聆聽著三十位專家的召新成果報告。
平日裡與孫宇和比較親近的利維雅,率先開口對他說道“老師,本次的召新工作,因為大家是第一次做,準備的不夠充分,考試之前的宣傳,因某人的乾擾,效果並不太理想,要不是在考試期間,各位同學表現出眾,吸引了一些頭腦靈活心思活絡的考生注意,恐怕我們根本沒辦法向您交差。”
她說完,其他人都點頭表示讚同,為此,孫宇和也不好再提出批評,他掃視了眾人一眼,笑著說“大家這些日子的確是辛苦了,你們的表現我也已經全部知曉,不得不說,你們做的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原本召新工作就是我臨時決定的,本打算給你們做做幕後指導,結果因為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隻能靠你們自由發揮,你們交上來的報告,我已經全部看過,一共召納了300人,其中三分之一還是新考生,看起來成果還是很不錯的,你們不要一副準備挨罵的樣子,我沒有那麼不近人情吧!”
三十位專家,見孫宇和不僅沒有批評他們,還稱讚他們的功績,紛紛激動的喜笑顏開,用力鼓掌。
孫宇和朝他們壓了壓手,示意他們安靜,見他們都陸續照做,微笑著說“考慮到特殊情況,以及可能出現的不確定因素,我預備最多等到哿日正午,便要送你們以及他們去天庭建設工地,你們會後記得告知他們,彆耽誤了出發時間。”
三十位專家對著孫宇和齊齊的點了點頭,孫宇和直接起身,走出了小會議室。
二樓被充當臨時會議室的宴會廳裡,兩撥穿著不同製服的人,又一次吵的不可開交,若不是有邢思軍親自坐鎮,估計兩方人早就動手打起來了。
孫宇和悄悄從小門走進來,見兩撥人吵得正歡,便駐足於門後,戲謔的看著。
隻見穿著軍裝的一撥,大多比較克製,雖然個個都握緊雙拳,胸背緊繃,臉色漲紅,但也不過是在對麵罵的太難聽時,捶一下桌子,摜一下板凳,最多外送一句臥槽尼瑪賣批!
另一邊穿保安服的,則多為舌戰強者,但見其唾沫星子狂飛亂舞,不見其縮手縮腳爭相往後躲,凡對麵捶一下桌子,這邊必集體往後退一步,對麵摜一下板凳,這邊則集體抖虱子,隻有當對麵外送一句時,這邊必有人才高喊你們有種去啊!
孫宇和原本背靠著門板站著看,怕被彆人發現,又改為原地蹲著看,他正看的起勁,邢思軍那個倒黴孩子不知怎麼看見他了,大聲吼了一句“都彆吵,俺師傅來了!”
他這一嗓子似虎嘯若龍吟,直接令全場寂靜無聲,眾人皆紛紛看向他,又見他盯著某個方向,儘皆扭頭望去,被眾人行注目禮的孫宇和,緊忙站起來尷尬的笑了笑,他瞪了一眼邢思軍後,才向兩撥人當間走去。
兩撥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孫宇和的身上,孫宇和則慢悠悠的站到當間,左右都望了一眼後,淡笑著說“我上一次見到軍民吵架,那還是我自己穿開襠褲的時候,沒想到,今天倒是叫我瞧了個過癮,你們吵夠沒有,沒吵夠,我站到一旁去,你們繼續。”
孫宇和的臉上帶著笑意,可兩撥人看見後,都覺得渾身發冷,穿軍裝的一撥先慫了,坐回座位上不再看向另一方,穿保安服的也兩股顫顫,心虛的坐回座位,低頭不語。
見兩撥人都默不作聲,孫宇和輕哼一聲,走到穿保安服的一撥人近前,淡淡的說道“你們是功德林保安隊的代表,法家學社準備放棄功德林的獨家租賃權,這事你們恐怕也聽說了,雇傭你們的是法家學社,如今讓你們各自回家的,還是法家學社,你們賴在功德林有什麼用?”
穿保安服的一撥人裡,一個長的偏女性化的小胡子,看了看不敢答話的同伴們,歎了一聲,勇敢的站到孫宇和的正對麵,直視著他,回答道“當兵的不許我們拿私人物品,還不許我們進入功德林,我們中有不少人是偏遠省來的,長的乾了有十來天,短的也有三四天,這些工資,我們總得要吧!問當兵的,他們說姓韓的辭職了,她侄子也被抓走了,說我們不歸他們管,讓我們趁早滾回家去,這位領導,我想問你一句,你遇到這樣的事情,如何處理?是灰溜溜的回家忍氣吞聲,還是堅定的抗爭到底?”
小胡子的話剛說完,孫宇和便扭頭看向穿軍裝的那撥人,見他們一個個都不敢與他直視,他便知道,小胡子說的應該是真事。
他回過頭來,看了看小胡子,也看了看其他的幾個人,臉色有些羞愧的說“對不起啊!我作為一省軍長,沒有事先了解你們的遭遇,便自以為是的為軍隊開脫,使你們受到冤枉,我向你們道歉,你們爭取個人應該的權益,我是舉雙手讚成的,法家學社欠你們的薪資,我會讓他們儘快結付給你們,你們的私人物品,列個清單,我讓保衛師的人給你們打包好,送到你們手上,我個人額外的給你們每人兩萬普通錢,算是替保衛師向你們道歉,你們看,我這個方案行不行?”
見仍是沒有彆人答話,小胡子壯著膽子說“你是大領導,講話可不能騙人,我本人認可你這個方案,現在就回去列清單,要是最後拿不到,我還來找你。”
孫宇和笑著對他說“我講話算話,你儘管放心,就像你說的,不行,你還來找我,一直到給你們弄好,讓你們滿意為止。”
待孫宇和說完,小胡子率先離開了宴會廳,其他穿保安服的,見此情形,也陸陸續續的起身,走出了宴會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