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一留恨江海共疾風!
孫宇和發自肺腑的一段話,無疑是觸碰到他身後老兵,以及其餘的保衛師代表的靈魂深處。
華國建國後,至今已有七十多年,雖然曆經多次軍事改良,軍人在華國享有地位優先的權利卻始終沒有改變。
華國是尊敬英雄的國家,華國民眾更是牢記感恩的民眾,華國軍人能在政治、教育、醫療等領域,都享有特權,正是因為華國民眾的故意偏愛。
若是將長期的故意偏愛,錯當成理所應當,恐怕華國民眾的心會涼透的,到了那時,華國軍政府必將徹底失去民眾的信任,久受寵愛的華國軍人,也必定會遭受殘酷的報複。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我愛你時,你縱然恃寵而驕、行儘諸惡,我仍視而不見,擁你入懷;不愛你時,即便你求儘諸佛、拜遍諸神,我依舊視你不見,擦肩而過。
保衛師曾受過莫大的委屈,之後,又得到了天大的慰藉,以前,老輩子還在,也不顯得,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逐漸變得驕縱起來了。
站在孫宇和身後的老兵,注視著他那並不太高大的背影,鼓足了勇氣,喃喃的詭辯道“少軍長,我承認你說的是實話,可又不是隻有我們才這樣,據我所知,這龍省周邊的軍隊,我們保衛師都算是表現好的,人家的軍長也沒侮辱人家呀?”
他的話音剛落,孫宇和轉過身瞪著他,苦著臉說道“你們不想著跟人家比好,專想著與人家比壞,就在幾天前,人家還為國捐軀幾人,你們呢?忙著欺負普通民眾!你是不是覺得我好說話?啊?”
羞愧、懺悔、服氣的臉色,終於在孫宇和說完剛剛那幾句後,如孫宇和期盼的那樣,出現在保衛師代表們的臉上。
他們紛紛低下頭,不敢再看孫宇和的眼睛,有極個彆的,甚至抹起了眼淚。
榮譽是令人向往的,尤其是在軍隊裡,前輩留下的榮譽,會像一盞盞明燈一樣,領著新兵們不斷前進,然而,若是從另一個角度看,榮譽又何嘗不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呢?多少人早就習慣躺在功勞簿上,享受著前輩的福蔭,真正願意翻過大山,踏出一條新路的人,總是好比鳳毛麟角的。
孫宇和見對麵眾人儘皆低頭不語,他發自內心的笑了笑,總的來說,他們還是知道羞恥的,認清自己的第一步,就是自我批評,而自我批評往往都是從被批評開始的,人是要學會自省的,固步自封是沒有未來的。
他掃視了一下對麵的眾人,微笑著說道“你們不必垂頭喪氣,表現的好像我不愛護自己的兵士一樣,遭到了欺辱,理當還回去,我不是鐵石心腸,能理解你們的委屈,不久前,我對保安隊的人說的話,你們應該都聽清楚了吧?他們的私人財產,你們都讓他們拿走,他們追加條件,你們也儘量滿足,隻要他們儘快的從功德林離去,讓你們重新獲得功德林的保衛工作,你們辦不到不要緊,讓他們來找我,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老兵抬頭看向孫宇和,大聲的反問道“少軍長,如果他們說要留在功德林繼續工作呢?”
孫宇和摸了摸下巴,斬釘截鐵的回答道“這種過分的要求,他們隻要提了,你就讓他們來找我,我自有辦法解決,還有彆的問題嗎?”
老兵昂起頭,大聲的嘶吼道“報告少軍長,沒有彆的問題了!”
孫宇和點了點頭,大聲的說道“回去之後,告訴弟兄們,法家學社那邊,我遲早會去喝茶的,等送走了保安隊的人,你們要發揚老三路軍的優秀作風,積極的參與功德林的新修重建工作,要讓龍省的民眾們瞧一瞧,保衛師還是那個保衛師,堅決不當害群之馬!”
保衛師的代表聽孫宇和這樣說,一個個又神采飛揚,集體向孫宇和行了一個軍禮後,儘皆列隊跑步離開,孫宇和一直目送著他們,直到再也看不見。
偌大的宴會廳,隻剩下兩個人,莫名的顯得很空蕩蕩的,孫宇和走到門口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任何人,縮回頭,啪的一聲,順手關上了宴會廳的大門。
他轉過身,故意慢悠悠的向著邢思軍走去,直到走到其近前,邢思軍也未發一言,直不楞登的站著不動。
孫宇和撓了撓後腦勺,淡淡的問了一句“思軍吾徒,你就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邢思軍愣了一下,稍微想了想,囁嚅了幾下嘴唇,複又搖了搖頭,低頭不語。
見此,孫宇和拍了一下他自己的腦門,歎息著說“思軍吾徒,你這樣,是逼我揍你嗎?為師記得,之前在功德林,我曾經說過不打算責怪你的吧!怎麼?你是真的皮癢了?”
邢思軍低下去的頭,抬了起來,看著眼底裡都透露出溺愛的孫宇和,憨批一般的笑著說道“師傅,你剛剛那種樣子,俺可是頭一次見,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感覺有點怕你,既然師傅不打算責怪俺,俺也晃晃膽,師傅,俺跟著你修行肉身,久遭雷火煉體,可俺真打起架來,怎麼會打不過一個和尚?難道他也是肉身修士?”
孫宇和寵溺的看著邢思軍,嘴角帶笑的對他說“思軍吾徒,藍星之內,修肉身的隻有你一人,即便是為師,也算不得你的同道,與你打鬥的那個,他叫不休和尚,原也絕不是你的對手,隻是他前一世乃一尊佛陀,此前借他佛舍利覺醒,故可使用上一世的佛力,說來,不過是取巧之道,可惜你如今僅夠的上肉身修煉入門,若是你已依我法門,修煉個十來年,任他佛法無邊,你也可一力破萬法,一時之勝敗,毫無意義,待的時機到了,摧星破界,於你,不過是小試牛刀矣!”
邢思軍對孫宇和說的話,向來是毫不懷疑,孫宇和說他還沒修煉好,那他就一定是還沒修煉好,對於孫宇和說的那種摧星破界,他是憧憬的,並不是說他真的要去做,而是他覺得,等他成長到那個地步,應該能幫到他師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