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端惡臭,極端厚重,明明從區域外看過去,好像什麼都沒有,處於其中心,卻又完全看不到外麵,當下的討債鬼,就是被這樣很奇怪的煙霧給包圍。
沒被籠罩到區域內的誡言賢者,望著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的討債鬼,麵上儘是仇恨的神色。
在她身後的不遠處,已變成鷹翼牛頭人模樣的情愛賢者,正努力的通過某種不可描述的方法,榨取著牠自身的遺傳物質,為的隻是用來給幾具屍身,補充足夠的物質,幫助牠們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更遠一些的角落,生命賢者被擺放在那裡,因為誡言賢者的特殊手法,她仍然還昏睡著。
“小九,你得快點了,僅靠二哥,恐怕撐不了多久!”誡言賢者盯著不遠處一動不動的討債鬼,語氣略帶急躁的催道。
鷹翼牛頭人聽到她的催促,想也不想的回應“三姐,這種事情,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願意過快的。”
誡言賢者不懂牠說的是啥,仍以急躁的語氣催促“現在是要麵子的時候嗎?這所謂的討債鬼,好不容易被二哥找到了弱點,禁錮在絕對幻境之中,如果給它醒過來,我們的努力與犧牲,都會變得毫無意義。”
聽到她的又一次催促,鷹翼牛頭人不好意思的回答“三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平常都是女人幫我弄的,我自己又沒有弄過自己,再說了,變成牛頭人的我,那方麵的能力強了何止數倍,我已經在拚命的擠壓了。”
誡言賢者以為牠在抱怨,直聲懟牠“所以我剛剛才說要幫你的,你還死活都不願意!”
鷹翼牛頭人想起剛才她說要幫牠的畫麵,使勁搖了搖頭,回懟“我怎麼可能願意,你是我姐呀!”
誡言賢者不明白這和她是誰有什麼關係,氣惱的斥責“當下不是戰鬥時間嗎?在乎那個乾什麼?”
鷹翼牛頭人沒想到自家三姐對某些事如此不開竅,無奈的回答“底線!做人的底線!當下我雖然變成了牛頭人,可這隻是在借用力量,又不是真的放棄做人,不放棄做人又怎麼能不要為人的底線呢?”
認為牠又在犯軸,誡言賢者氣呼呼的懟了牠一句“你總是在這樣的事情上,不合時宜的固執!”
鷹翼牛頭人竟以驕傲的語氣回她“我就是這樣的人,天性如此。”
這邊正起爭執,討債鬼那執握竹杖的左手,忽然輕微的抖動了一下,接著它的整個身體,都開始顫動起來,仿佛隨時都會醒過來一樣。
關鍵時刻,一隻尺寸僅有二分四厘長著一雙貓眼的蛤蟆,蹦到了它的頭上,它才又一次僵立不動。
心提到嗓子眼的誡言賢者,見它又一次一動不動,鬆了一口氣,扭頭對鷹翼牛頭人大喊“你再不快點,我可真幫你了!”
背對著她的鷹翼牛頭人,聽到她又急躁的大喊大叫,一個沒把持住,巨量的遺傳物質奪路而出,幾乎僅在幾個呼吸之間,牠身前便已有三具完整的怪物屍身站立著。
本已經死的透透的親人,重又站立在眼前,但凡不是鐵石心腸的,哪個能忍下那瘋狂湧動的悲傷,即便那隻是屍體,即便那並不是親人的真容。
在看到那三具屍身站立起來的一瞬間,誡言賢者便迅速的又扭回頭,捂嘴抽泣,被殺死,被打的零零碎碎的親人屍骸,還要被用於對敵戰鬥,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沒真的這樣乾過的人,恐怕是永遠不會理解的。
鷹翼牛頭人操縱著三具修複完整的屍身,一步一步的走入了貓眼蛤蟆創造的絕對幻境之中,僅在進入的下一刻,三具屍身的眼神,便逐漸有了活著的光芒。
絕對幻境區域內,討債鬼看上去隻是站在那裡不動,實際上若是從它自身的感受出發,它當下至少已經死過足有上千次。
肢解、磨滅、剁碎……
油炸、清燉、燒烤……
窮儘一切惡念,所能想到的一切死法,此時此地的討債鬼,都至少經曆了一遍,即便是這樣,它仍覺得自己欠下的債,隻不過是還了一點利息,本金根本就沒有還哪怕一厘一毫。
它為什麼會僵著不動?當然不是因為它真的被迷惑住了,真實的原因隻是它想用這種方式,討回他欠下的債。
討債鬼不僅僅討彆人欠下的債,其本身欠下的債,更要加倍的討還,如此,才可稱之為‘討債’。
僅還利息根本就沒有還債的實感,所以它剛才便已經不打算再繼續下去,然而它才有了一絲即將要脫離控製的表現,那勉力才控製住它的貓眼蛤蟆,卻又加大了控製的力度,讓它產生了新的期待。
它在能見度不到半米的惡臭煙霧裡,等了又等,都快要又一次產生失望了,那種全新的死法才終於開始對它緩緩展現。
它看見了九隻形態各異的怪物,將它團團圍住,當著它的麵齊聲念誦著奇怪的咒文,九根由九種怪物的頭顱串成的石柱,緩慢降臨在它的九個方向,共七十二隻充滿了奇異威能的怪物,對它進行了輪轉不停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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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怪物的出現的那個類似傳送口的地方,一個巨型的頭顱從裡麵探了出來,死死的用一雙貓一樣的眼睛盯著它。
這一次,它終於有了還債的實感,每承受一次攻擊,它都清楚的感覺到它的身上正失去著什麼。
疼痛與歡喜一起降臨,欠債與還債交替演變,它知道它終於開始變得像那張笑臉一樣,它終於可以親自體驗那張笑臉是怎麼變成哭臉的。
絕對幻境的區域之外,誡言賢者使用她自己的戒指,將她自身變成了上半身是真人族女性,下半身是單峰駱駝,頭戴寶石冠冕,背生八隻鳥翼的半鳥人。
牠那雙正圓形的眼睛,當下正親眼見證一場血腥到令牠都想作嘔的複仇,那一動不動的討債鬼,正在被剛剛進入絕對幻境的四個怪物,一口一口的啃噬著,從皮到骨,那四個怪物是一點都舍不得浪費,且還故意細嚼慢咽,每次都保證啃噬處還有一部分粘連著討債鬼的身體,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消解牠們的心頭之恨。
僅在不到一個時辰前,斬殺牠們如同砍瓜切菜一樣簡單的討債鬼,至此刻,卻已淪為了牠們的食物,這種轉變,令作為敵人的半鳥人都感到了一陣唏噓不已。
“三姐,你不來兩塊嗎?”滿嘴都是黑色血液的鷹翼牛頭人,察覺到半鳥人的神情不對,故意問道。
半鳥人強忍著想要嘔吐的欲望,扭頭看向彆處,柔聲回答“不了,你們幾個吃吧!我還要守護大姐呢!”
又咬下一塊骨頭的鷹翼牛頭人,一邊吸溜著骨棒裡的骨髓,一邊不屑一顧的說“它都被吃的隻剩下一半不到了,要是能反抗的話不早就反抗了嗎?三姐,你已經不用那麼緊張,它基本上已經可以算是死透了。”
半鳥人儘量不去看牠那邊,仍柔聲道“算了吧!看它那副尊容,我也提不起胃口,再說了,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它如果真的是那個人,不應該這麼簡單就死了。”
鷹翼牛頭人用力的咬碎手中的骨棒,一邊死命的嚼著,一邊仍不屑一顧的說“三姐,有句話叫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那個人到底是強是弱,咱們也沒跟他真碰過,說不定,他也不過如此,更說不定,我們現在吃的就是他。”
半鳥人對牠自己口中的那個人,留有很固執的認知,堅定的強調“小九,我親眼見過他,還與他聊過幾句,他絕對深不可測,眼下的這個所謂的討債鬼,應該可以斷定真不是他,估計隻是他的一個手下。”
鷹翼牛頭人正打算再扯一塊肉,聽到半鳥人的話,略帶氣憤的懟了牠一句“三姐,你那是過於高看他,我就不信一個僅二十多歲的小屁孩,能勝過活了數百上千年的我們!”
半鳥人沒有辦法證明牠對那個人的固有認知是正確的,也不想因此在眼下這個不合適的時刻與弟弟發生爭吵,隻好順著牠的心意,再次柔聲說“也許吧!不管他了,你們專心消滅眼前的討債鬼,我負責保護大姐,儘快先將這次戰鬥給結束掉。”
鷹翼牛頭人看半鳥人不再長他人誌氣,懂事的點了點頭回應“嗯!我知道了,我這就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