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曆,七十三年,桂月寒日,酉正時分,久未相見的師徒二人,終於又一次以極端奢侈的方式,見上了麵。
被師傅踢了一腳,邢思軍實際上根本就不痛,卻仍是順勢一跪,抬起頭平視著師傅的臉。
“師傅,俺終於又見到你了!”望著孫宇和一點也沒變的臉龐,邢思軍激動的大聲說。
瞅著剛來就讓他破大財的邢思軍,孫宇和沒好氣的對他說“真是好徒弟,一見麵就替為師花了二十億,你是不是覺得為師的票子多到根本花不完啊?”
剛剛隻顧著看師傅,當下才聽清自己造成的損失有多大,邢思軍急聲欲辯“俺…”
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孫宇和直接以命令式的口吻說“先閉嘴!讓我和你爹說幾句。”
邢思軍聞聽孫宇和強硬的語氣,自然是乖乖閉嘴,照他說的做。
老兵油子邢惜偉假裝才看見孫宇和,訕笑著說“呀!這不是小軍長嗎?真巧啊!在這裡都能碰上。”
“邢軍長,你這樣有意思嗎?現在又不是幾十年前,沒有誰會來這裡閒逛的。”
“小軍長,我其實是來農場參觀學習的!”
“你們沙原省是老農業省,自大供應時代開始,就已經率先垂範,放棄了農業發展,改為擁抱輕工業,你到這裡來,能學習什麼?”
“學習…學習…”
“編不出來了?你們父子還真是沒錯種啊!”
被孫宇和奚落了一通,邢惜偉不僅不敢生氣,甚至於連頭都不敢抬,自然也不敢回話。
瞧他又是那個死樣子,孫宇和知道他是在施展老兵油子的兩大看家本領之一。
故意不接他的茬,孫宇和轉過頭又看向邢思軍,直聲問“算算日子,零次試驗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聽見問話,顧不上心疼老爹,邢思軍老實巴交的向孫宇和回答“今天上午完成了最後幾個步驟,一期已經按照師傅的規劃進入掃尾階段。”
“一期?你給分的期?”
“不是,俺都是按照師傅的安排做的,這個所謂的‘一期’是那些人搞的!”
“他們還真派人去了?沒欺負你吧?”
“嘿嘿!有師傅護著俺,他們不敢!”
“有沒有願意跟他們一夥的?”
“不管是先來的,還是後到的,凡是見過師傅的,根本沒有一個服他們的,他們一共隻在工地待了五天不到,沒吃沒喝的,自己滾蛋了!”
“嗬嗬!你小子!這不是自毀前程嗎?”
“俺的前程就是師傅,其他的俺都看不上!”
因為吃到了糖,孫宇和笑嘻嘻的利用天道之力,裹挾著邢思軍與他爹,一起去了農學兵團省的育農縣,隨便找了個不起眼的小飯館,向老板要了個小包間,點了一些普通的菜肴,而後關上包間門,繼續說話。
“彆看我在這邊待了快有六十幾天,到這邊的館子裡請客,我今天算是頭一回,也就是你們,要是彆人,我才不請呢!”
突然之間,天翻地覆,兩人被從專營農場大門前,帶到了小飯館的小包間裡,強烈的視覺刺激,令父子倆互相對視了一眼,仍選擇一句話也不說。
看了看仍不回話的父子,孫宇和端起贈送的茶水,喝了一小口,而後故意對兩人說“等吃完飯,我就得趕回去,畢竟我明天還得繼續種地,實在抽不出太多的時間來陪你們。”
這話一出,做兒子的邢思軍當即愣了一下,忍不住反問道“師傅不打算回工地去看看嗎?”
知道他心裡有事卻不肯說,孫宇和搖了搖頭輕聲回答“還有二十幾天呢!”
見師傅如此回答,邢思軍自作聰明的說了一句“大家都挺想你的,要不就回去住一晚,明早再回來不就好了。”
不喜歡他耍小聰明,孫宇和婉轉拒絕“費那個事乾什麼?我最怕麻煩了!”
終是有點反應過來的邢思軍,老實巴交的對他說“師傅,其實俺來看你,是有事相求的!”
見他終於又老實起來,孫宇和佯裝生氣道“彆彆彆,先彆說,等我死了,你給我上墳的時候,再慢慢跟我說吧!”
以為他真生氣了,邢思軍急聲對他說“師傅,俺知錯了!”
“我才放手多長時間?你怎麼又開始學你爹那套了?難道非要我主動求你告訴我,你才肯說實話嗎?”
“俺是怕你生氣,你…”
“你還來?我的話不管用了?”
“俺不敢了!俺這就老實說,是褚老讓俺來找你,他擔心上麵會變卦!”
“他是擔心上麵打算換人?就算真的會換人,他作為華國頂尖的施工團隊負責人,大概率也不會有誰能代替他吧!”
“褚老對俺說,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發生。”
“麻煩?什麼麻煩?最大的麻煩就是你估計必須得走,而你一旦被趕走,我可能會為了你,拒絕再為工地技術支持。”
“這…”
“這什麼這?真到那個時候,我未必不會那麼做,之後等著我的,便是徹底的與天庭工程再無關係,說白了,褚老哥是在為你和我考慮操心,懂了嗎?”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直到此時,經孫宇和為他解釋,邢思軍才終於反應過來,他是被好心人用一個並不算高明的理由給騙了,這種沒有惡意的欺騙,即便他當時便能夠明白,除了選擇故意被騙,也沒有彆的更好選擇,畢竟,這個騙局的核心目的,是為了保護,而非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