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曆,七十三年,菊月寒日,卯初二刻,華國七江源頭,一名身著靚麗衣裙的大齡孕婦,麵向東方而立,其一手撫著腹部,一手遮額遠眺,似在等著日出。
此婦人正是從鹽正又一次離開的鎮元子,她因憶起真形,對孫宇和生起的輕視之心,在孫宇和的三言兩語之下,被一掃而空,為表示對他的誠摯悔意,決心再回色石公身邊,體悟為母的人身樂趣。
那日,她本以為不會再回色石公身邊,與他大吵了一架,如今又想回去,自然要開動腦筋,演一場情愛之戲,好讓色石公主動請她回去。
東天紫意消散,日頭初露半顏,鎮元子解除了對自身的隱匿,而後便是靜等著便宜老公來尋她。
出乎她的意料,先一步尋到她的,不是黃石公,而是抱著兒子的不休和尚。
兩人一見麵,四目相對,許久才由不休和尚先說“月正明,沒想到許久不見,你已經是個女子,竟還是個準母親啊!”
鎮元子看他裝模作樣,感覺好笑,故意回懟“堂堂佛國天子,不也是抱著個兒子的普通男人,笑我,你夠格嗎?”
“你果真是記起前塵往事了,恭喜恭喜啊!看你這副樣子,你又見過他了?”
“學生見老師,不違反我們的約定吧!還是說,你嫉妒我比你和他更親敬?”
“要不是我知道你是長生鄉的,我真懷疑你可能是我老鄉!
“波旬惡土的白衣大士,果真是廣聞博識,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我的出身吧?”
“若論佛法,我早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談起博識,我永遠不如陛下,是他為我點破了你的來曆,真要說起來,你與他才是老鄉。”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道土顯化?”
“不是,他生於長生鄉,是那裡最後一個原住民,為了尋找故人,才離土孤旅,回過神來,已不知故鄉在何處。”
“你以前怎麼不告訴我?”
“我第一次見你,隻是覺得與你有緣,等我知曉了你的出身,我也向陛下提出讓你加入神庭,陛下說各自有各自的緣法,叫我不必強求,我也就沒告訴你!”
“緣法?這是你的佛法中的那一套吧?他也信這個?”
“什麼叫他也信?實際上是他點拔我,我才體悟精研的,連名字都是他幫我取的。”
“如你這樣說,我倆算是扯平了,其實我曾經很忌恨你,示寂之後,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找到他的所在,我為見他,卻要算計的絲毫不差,果然是求佛易,求道難啊!”
“他曾經對我說過,佛法乃萬源歸一,無論因何而起,終點都是一樣的,你那大道正好相反,都是一樣的,可得道果卻是屢屢不同,殊途同歸自然是方便法,萬法萬道怎可能不難?”
“嗬嗬!你也承認你喜歡找捷徑啊?”
“我從來沒有不承認,找捷徑得正果,有什麼不好的?難道非要像你們一樣,自苦鑽牛角尖才是真的修行?”
“修行之事,我看我們還是不要爭的好。”
“你看來是真的學到好東西了呀?”
“沒有沒有,也就是一丟丟而已!”
“還學陛下講話,可真有你的。”
“若是沒有重要的事,我希望你還是趕緊走,過一會兒,我男人可能就要到了!”
“嘖嘖嘖!還真有賢妻良母的派頭,我本以為你是打算離開藍星,特意趕來勸你的,現在看來,你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我也就放心了。”
“機緣難遇,錯失則無,我又不傻,好不容易才見到他,就這麼走了,那萬一以後再沒有機會,不是悔之晚矣嗎?”
“既如此,我便再次恭喜你,希望你真正得道!”
“嗬嗬嗬!這句話應該是你我共勉!”
“我走了,不耽誤你的正事。”說罷迅速離去,他前腳剛走,色石公後腳便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