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之城!
看來是他剛跳下去時,把腳給崴傷了,眾小卒一見人跑了,有兩人也立即跟著跳下了車往夏老三逃跑的方向追去。
還在車上的就站起身來,一手仍緊緊拉住車鬥圍擋一手用力的拍著車頂,並朝司機喊話,讓他停下車來。
司機正精神高度集中的盯著前方路麵,小心翼翼地穩住方向盤,突然被頭頂上的炸響給嚇了一大跳來,慌神之間,手裡的方向盤就往左邊偏去,而左邊路麵下是很高的溝渠。
也幸好司機的駕駛經驗老道,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就在前輪快要駛離路麵時,雙腳一邊一腳馬上踩下離合與刹車,讓車子停在了路牙子上,沒有繼續往前衝到溝渠中去。
他立即拉上手刹,將頭探出車窗外,正想開口大罵是哪個混小子乾的,卻見車鬥後麵的人紛紛跳下車往路邊,山坡上的林子裡跑去。
夏五爺當時正坐在副駕座位上,頭斜靠在椅背上打著盹,剛夢到城裡招待府那個叫夢青青的女招待員坐在他大腿上,用白白嫩嫩的纖纖玉手從盤子裡輕輕夾起一顆萄葡往他嘴裡送。
他也正嘟起嘴湊過去想一口咬住那隻夾著葡萄的玉手時,猛的被車頂上傳來的大力拍擊聲給驚醒過來。
還未等他回個神,上半身先是猛得往左一晃,斜向左手邊,他剛將身子穩回到座位上,接著又猛得往前一衝,他本能的立即抬起雙手撐在自己前麵的中控台上才穩住了身子往前的衝勢,差一點頭就撞在前擋風玻璃上了。
這兩下子的驚嚇,讓他剛才的美夢破了個稀碎,他抬起手來,想抹把臉壓壓驚,但手一碰到皮膚上就好一陣疼痛傳來。
這想起了臉上被夏老三給打腫了,他悻悻然的放下手來,轉過頭想好好的訓斥一下司機是怎麼開的車。
剛要開口,從開著的副駕車窗下過來一名小卒,告訴他,被抓的三人中有人剛跳車往山上林子裡逃跑了,有人已經跟著追去了。
夏五爺聽後一個激靈,也顧不去訓斥司機了,用手抹去嘴角上剛才做夢時流出來的哈喇子。
打開車門下得車來,他對著車鬥上留守的人喊道“是誰跑了?跑了多久了?”
車鬥裡留守下來看管夏老二與夏老四的小卒見領導下車來問話了,立即從車鬥中站了起來回答道“是夏老三跑了,他跳下車時把腳崴了,應該跑不遠的,他們都追上去了。”
夏老五聽了後,還是抬起雙手拉著車鬥圍擋,踮起腳尖伸出頭去,往車鬥裡看了看,夏老二、夏老五在兩名小卒的看守下仍在車鬥裡的地板上坐著。
夏老二見他伸上頭來看著自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夏老五沒理會他,看了一圈後便縮回了頭,鬆開手落下了腳後跟。
他轉過身站在原地,抬頭也朝路邊的林子裡望去,不知小卒們追到人沒,若沒追到就算了,反正大哥說的隻用將夏老二帶回去就可以了。
若不是夏老三先前打了自己,也不會把他一起抓走的。
他從衣兜裡掏出煙盒,為自己點上了一支煙,送到嘴邊想抽上一口,嘴角上有傷,一張開嘴唇就扯著痛,他就站在那裡一邊裂著牙嗬著冷氣止住張口吸煙帶來的疼痛,一邊等著去抓人的小卒們回來。
剛抽了大半支煙的功夫,就見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從林子中走了出來,走在中間的正是雙手被綁起來的夏老三,他正一步一個趔趄被眾小卒押著朝車鬥這邊走來。
他左右兩邊臉上都有明顯的手指印,胸前與背上還有鞋印,看來被小卒追到後挨了一頓胖揍。
自從夏三爺被押上車鬥後,他就一直在找機會想逃跑,他想報仇,這麼多年來這顆仇恨的種子就一直埋在他內心深處。
他之所以像填鴨似的將自己會的知識都一股腦的傳授給夏建國,就是在為這一天做著準備,他知道自己一旦踏上複仇之路,就不可能還會有活命的機會。
直到今天,看到夏老五趾高氣揚地回到夏家老宅裡,他心裡的那顆仇恨的種子就開始破土而出,發了芽長出了嫩葉來,他知道這一天終於等來了。
他坐在車鬥裡,被車搖得晃來蕩去仍無察覺,隻一門心思的盤算著如何報仇的事。
夏老五居然活著還當了那什麼勞什子清查府的領導,那夏老大也就一定還活著。
若自己就這樣被抓去關了大獄,又哪來機會談報仇的事。
於是心一橫,趁著小卒們給他解開了綁在手上的繩子,車子剛好經過一片樹林時,一手撐著車鬥圍擋就跳了下去。
可畢竟還是歲月不饒人,身子骨遠不如年輕小夥了,右腳落地時剛好踩在一道凹凸不平的車轍印上,把腳給崴了一下,他來不及多想,拖著傷腳就往樹林裡鑽去。
可這樹林是長在一個斜著的山坡上的,他腳上又有傷,根本就跑不起來,沒走出多遠就被追來的小卒們一下撲倒在地上。
然後有人上前來左右開弓扇了他兩個嘴巴子,那人剛才為了能追上他,跑急了,被摔了一個狗吃屎,啃了滿嘴的泥。
見終於追上他了,便出手來打他解氣,接著又有人借機上來往他身上踹了幾腳。
再用繩子將他雙手給綁了起來,一起押著往林子外走去。
到了車子邊,夏五爺怕他再跑了,就讓他也上了副駕駛室,坐在自己與司機之間的位子上。
大卡車的副駕座位本來就是兩人位的,這下多加一人進來倒也不擁擠。
夏三爺的雙手仍被綁著,又被關在了駕駛室裡,有司機與夏老五看著,想跑也跑不了,索性就靠著車椅的靠背上打起了瞌睡來,如今這樣,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司機一人開著車跑一個來回,路況又不好,也確實累的夠嗆,天黑了車子就不能跑了,這種路晚上行車實在太危險。
車上的人也累,就早上在打尖的那個鎮子裡一人吃了一碗素麵,一整天了都再也沒吃過任何東西,真是又累又餓又渴。
這也不能怪領導沒考慮周全,而是從成陽城出來,幾百公裡中途就隻經過兩個鎮子,其中一個鎮子還是無人的荒鎮。
其它的要不是盤山路,再不就是鄉村路,人都見不到一兩個,更彆說有賣吃的喝的了。
夏老五也早已餓得前胸貼了後背,臉上身上的傷腫痛的要命,心裡也是暗自叫苦。
車子終於趕在天黑前,回到了昨天打尖的那個鎮子上,還是入住了同一家客棧,一群人在客棧裡飽飽的吃了一頓,便各自休息了。
一夜無事,第二天車子開到成陽城的清查府大院裡時,天就已經大黑了。
夏五爺這兩天也累壞了,讓小卒們先將夏家三兄弟押到食堂後麵用來堆放雜物的倉庫裡關著,門外又派了兩人輪流看守,再叫讓人去食堂打來飯菜給三人送了去。
他自己則就出了清查府大門,往夏老大家所在的那個院子走去,見到夏老大後,他簡單的彙報了一下這兩天的情況。
夏老大見他一身狼狽樣,臉上還有傷,留他在家裡用過晚飯後便讓他先回去好好休息,等明天再來看怎麼處理抓來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