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是問訊員,中間年齡大的那位是成陽城甲清府的主管事姓陳,那名女卒的是文書。
介紹完畢,他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開口問起了話。
聲音裡帶著幾分嚴厲,目光直視堂下三人“夏老二,你知道為什麼會把你抓來嗎?”
他並不知道,跪著的三人中誰才是夏老二,前天他沒有跟著去抓人。
夏二爺搖了搖頭,他確實不知道為什麼。
“自己做過些什麼事,心裡就真的沒有一點數嗎?你要老實交待,爭取寬大處理。”
他又將語氣稍微緩和了些,將眼光集中在了剛搖過頭的夏二爺身上。
“我真得是不知道為什麼要抓我,過去的事不都了結了嗎,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
夏二爺唯唯諾諾地回答道,眼神有些躲閃,桌後中間那人仍在用那令人生畏的眼光,惡狠狠的盯在他身上,讓他渾身都不自在。
“啪!”一聲脆響在桌麵上炸起,炸得桌麵上的杯子蓋也跳了起來,杯子中的茶水溢出來濺到了桌麵上。
右邊女卒正握著筆,在筆記本上記著二人的對話,沒留神,被桌麵上的拍擊聲嚇了一大跳。
握著筆的手隨桌麵的晃動在紙麵上一滑,滑出一條長長的線來。
她抬起頭略帶嗔怪的瞪了問訊員一眼。
坐在中間的陳管事隻是眉頭蹙了蹙倒也沒說什麼。
門邊站著的小卒,有人見這場景,忍俊不禁,有大領導在,又敢笑。
隻好裝著要咳嗽的樣子,用手握成拳死命的壓著快要咧開的嘴唇,側臉去乾咳一下來掩飾笑意。
而有人則相互對視著微笑一下,眼裡充滿著嘲諷,因為這個問訊員平時就是一個啥也不會的馬屁精。
問訊員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那一拍,表演的太過了。
語氣上雖仍淩厲,但聲音卻平和了下來。
“還在狡辯,你再認真地好好想想,主動交待自己的問題。”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們今天問不是那些。”
“可你自己還瞞了些什麼事,你心裡也應該很清楚”。
夏二爺渾身哆嗦了起來,嘴唇發著抖說“我我確實沒有再瞞著什麼事,沒做交待啊。”
“夏家如今是什麼樣子,前天你們也去了,家裡現在最值錢的就隻有那兩張破桌子破凳子了。”
“唯一的那張有些年頭的太師椅,那天還給那老五,哦不對,是那當官的給坐散了架。這這些你們在現場可都是看見了的呀。”
桌後的人聽了夏二爺的回答,暫時的安靜了下來。
據前天去抓人的小卒們回來報告的情況一樣,夏家如今確實除了破家具就隻有老宅裡的四麵牆了。
其實那個問訊員也不知道夏家到底還有什麼事沒交待。
這番問訊說辭都是通用場麵話,對誰都管用。
旨在先給對方來個下馬威,心裡有鬼的人被這一番淩厲訓斥,以為事已敗露,便自己主動交待了。
見夏二爺說不出什麼來,他也接不下去了,於是現場的氛圍顯得有些尷尬。
過了好一會兒,桌後的陳主事起了身,推開身後的椅子從桌後走了出來。
他走到低著頭的夏二爺麵前停下來,左手從上衣兜裡掏出一物放在掌心中,伸到了夏二爺的眼前。
低著頭的夏二爺聽到腳步聲也沒敢抬起頭來看。
聽聲音發出的位置應該是那個陳主事朝著自己走來了。
很快他眼前的地麵上出現了一雙穿著膠鞋,露著白色棉襪的腳。
緊接著一隻托著一件綠色的物什的手就伸到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