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把紙筆放到男子眼前,男子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個龍飛鳳舞的“憐”字。
老先生拿過字,思索一二,開口道“嗯呐,這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之字意啊。
雖然公子淪肌浹髓找尋,但終會落得個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結局,倒不如放手,一彆兩寬,各自安好。”
“唉呀,真是造孽哦!”“好可憐哦,這麼俊的夫君,也能忍心拋下。”
旁邊大媽們同情心暴漲。
“不啊,老先生,你一定是看錯了啊,她們說你靈驗我才來的,你再重新看看啊!”
男子一把抓過老先生放在桌上的雙手,淚流滿麵,痛哭流涕。
邊哭邊拉著老先生的手抹拭自己臉上的淚水與鼻涕。
老先生側過臉,斜眼看著男子,一臉嫌棄。
用力的想抽回手,可男子的雙手似鐵鉗般牢牢將他雙手握住,讓他始終無法掙脫。
“陳雲希,你得了哦,快鬆手,真惡心,把鼻涕擦到我手上了。”男子腦海裡傳來一道聲音。
男子哭的更傷心了,將臉埋進老先生的雙手中,雙肩抖動,似悲痛欲絕狀。
“夏憐星,答應我,不能再不辭而彆,把我一人丟下。不然,我還哭,哭得把這裡所有人都吸引過來。”老先生腦裡一道男聲響起。
“好啦,好啦,彆哭了,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娘子丟了,再找一個不就行了麼。”老先生想抽手又抽不出來,行人也紛紛看了過來。
急得老先生來了脾氣,氣得好看的美髯胡一抖一抖的,他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不啊,老先生,你不知道我與我娘子是從小就定下的姻緣,曆經磨難才走到一起,結為夫妻。
可她為何連說都不說一聲,就離我而去了呢,家裡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啊!”
男子拍著桌子,哭得更加淒慘,悲切,真是見者落淚,聞者傷心。
旁邊的大媽們也濕了眼眶,潸然淚下,紛紛上前來,有人相勸老先生再重新幫算算;有人輕拍男子雙肩安慰。
“陳雲希,戲演兩下得了,你成家了嗎?有娘子嗎,嗯,孩子也出來了,再哭下去孫子也有了。”男子腦海中傳來氣呼呼的聲音。
“咋沒有娘子,小時候定情信物都交換過了,要不要我拿出來給大家看看。”老先生真是拿眼前這人沒法,以往也沒發現這個陳雲希這麼會耍無賴呀。
“來來來,看你哭得這麼傷心,就免費讓你抽支簽吧,若簽意與字意都一樣,那就真是天意,你也彆再找你娘子了,回家另尋良配吧。”老先生滿臉不情願,把簽筒遞給男子。
男子抬手用衣袖抹去眼淚,抽咽著接過竹筒,上下搖動起來。
“啪噠!”兩塊竹片從筒中飛落而出,落在攤桌上。
老先生拾起,重疊著拿到眼前,第一塊竹片上寫著四行小字。
“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
儘道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萬裡歸來顏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
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老先生看著詞,耳根一下子紅了起來。
他連忙將下麵第二支簽拿到眼前,這下連脖頸也紅了。
“你娘子有下落了,她在前麵十裡的涼亭裡。”老先生邊說邊急急的,想將竹簽往簽筒裡插。
男子眼疾手快,一把搶過老先生手中竹簽,拿到眼前細看。
最上麵的竹簽上是四行古詩,寫著
“十裡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
對月形單望相護,隻羨鴛鴦不羨仙。”
男子破涕為笑,又拿起下麵一支竹簽來看,這是《定風波·南海歸贈王定國侍人寓娘》的古詞。
男子更高興了,從懷中摸出兩錠銀子,放到桌上,拿著兩支竹簽,喜笑顏開而去。
“娘子,我在前麵十裡涼亭等著你。”轉眼間,人就莫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見蹤影。
他的聲音遠遠的傳到攤桌後,正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一臉臊紅的憐星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