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星臉露驚恐,心中大駭,這妖孽要對自己做什麼?
難不成又想要掐死自己?還是,還是像冷玲瓏說的那個臨幸?
不要,若是那樣,自己寧願被他掐死。
雙手手腕被冰涼的手指抬起,寬大的衣袖被撩起,整條手臂,布滿了許多處或青或紫的傷痕。
手腕被放下,君上抬起白晳修長的手指朝軟榻那邊一招。
那隻藥湯碗從案桌上飛了過來,穩穩的懸浮在憐星胸前尺許。
碗裡的藥汁沒有灑出一滴,似從未被挪動過一樣。
“喝了它!”語氣冰涼,透著不可違逆的威嚴。
憐星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藥湯,以為是自己聽錯,還是他隻想試探自己,有沒有在藥湯裡下毒。
遲疑著,猶豫著在君上目光的逼視下,抬起雙手將懸浮在胸前的藥湯碗,捧到手中,送至唇邊。
“快喝,難不成要寡人喂你喝下麼?”君上的眼底有了慍怒,語氣重了些。
喝就喝吧,憐星想著,張開嘴,“咕嚕咕嚕”將碗中的藥湯喝得一滴不剩。
放下碗時,君上已坐回到軟榻,拿著一副竹卷在看,冷冷的再次開口。
“再去給寡人重新端一碗來。”
“君上喝下了?”內務總管見憐星端著空碗,從晶殿出來,趕緊迎上前詢問。
“沒有,他讓再重新端一碗來。”
君上喝下憐星重新端來的藥湯,平淡開口道“給我施針,像上次那樣!”
說完,走到晶殿中央,背過身子,抖落身上的長袍,露出挺直而健碩的後背。
憐星蹙著眉,咬牙忍著手臂上傳來的傷痛,手腕翻飛施展懸空飛針。
“咚,咚咚咚!”入夜,太醫局的大門被拍的震天響,今夜是陳禦醫與憐星守值。
憐星趴在桌上睡得正香,被拍門聲吵醒,揉揉惺忪的雙眼,打著哈欠,來到院門前,拉開大門。
門外站著,神色慌張的內務總管,他見隻有憐星一人,向院內張望“陳禦醫呢?”
“在,我在,是君上嗎?”陳禦醫披著外衣,也匆匆的從屋中出來。
內務總管擦過憐星身邊,迎上前去“唉呀,你在就太好了,快快快,跟我走。”
拉著陳禦醫的手臂就往太醫局院外走。
“呃,憐星呐,快去拿藥箱。”陳禦醫邊抬手穿外衣,邊向憐星吩囑。
憐星立即跑回屋中,拿起自己的藥箱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外,才又想起還有師父的,又倒回去,將陳禦醫的藥箱也一起背上肩頭。
出了院外,見內務總管與陳禦醫已走遠,便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一邁進清婉閣的院門,憐星心中就有了異樣感。
跟著陳禦醫進入雕花木門內,來到床榻前。
床上躺著一位相貌驚豔的女子,哪怕現在臉上毫無血色,蒼白似白瓷,也無法掩飾住她的美貌。
女子眉心微蹙,雙目緊閉,已昏迷過去。
幻境中,爹的雕像正散發著微微瑩光,那是娘留下的那縷殘識;
女子的五官及眉宇間的那抹悠然,與婆婆如此神似。
這就是娘親嗎?憐星不敢相信,卻又不可不信。
為了不在君上麵前露出破綻,憐星按捺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暗中用神識將呼吸調為龜息。
君上坐在床邊,手裡握著女子的纖纖玉手,注視著眼前昏迷的美人,臉色沉重,目露憂色。
“參見君上!”陳禦醫躬身行禮。
君上鬆開美人玉手,站起身,負手踱著步,走到那張擺放著無數小人的案桌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