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遇上陳禦醫與申太醫看症出來,便問及葉霓裳的病情。
“她是鬱結成疾,來勢凶猛,也就這兩天的事。
可憐呐,她有什麼要求,就儘量滿足她吧。”申太醫哀歎,直搖頭。
“南咳咳咳宮將咳咳”床榻上,葉霓裳是出氣多進氣少,胸脯一起一伏跟拉風箱一樣,一出聲就咳嗽不停。
咳著咳著一口鮮血就奪口而出。
小蝶在床榻前哭得也快暈厥過去。
南宮將軍沒走近床榻,而是遠遠的看著,沒有一絲血色,奄奄一息的葉霓裳,尋思著剛才申太醫的話。
他以前以為君上是喜歡上了李清婉,而後者卻隻念著那死去的夫君。
為解君上的相思苦,才找來葉霓裳,希望君上轉移目標喜歡葉霓裳。
然而,去年中秋節發生的事,讓他知道了君上之所以這上萬年來,從未對任何女子動心,是因為吃了絕情丹。
就算葉霓裳將君上喜歡到了骨子裡,也無法得到君上的一點動心。
如今,她又命在旦夕,自是不便再留宮裡了。
但送去煉房,又有些於心不忍,畢竟葉霓裳是自己帶回冥城的。
眉峰微微動了動,眼底掠過一抹憐憫。
“我想回家,看看我娘。南宮將軍,求求你。”
扯風拉箱好一會兒,葉霓裳才將氣息捊勻,氣咽聲絲的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好,我這就安排人,現在送你回去。”
南宮心中的石頭落下,暗籲一口氣。
葉霓裳自己提出來,總比自己開口要好,少了那份愧疚感。
“能讓小蝶陪著我嗎?我一走,她在這裡再無相近的人。”
“好!”南宮一並應承下來。
冥羽洲陰陽鎮與馬湯鎮之間。
懸崖邊。
“大哥,我求求你,放我與小姐一條活路吧。”
小蝶雙膝跪地,頭磕得如搗蒜杵不斷捶到石臼裡,頭離開,地上就留下一灘血跡。
但她毫不再意,頭依舊磕得咚咚有聲,語調裡是難以掩飾的恐懼與絕望。
葉霓裳癱軟的躺在她身邊的地上,猶如一截枯乾的柴木,沒半分生氣。
“她,我可以放過,反正她這樣也活不了了,你知道的太多,要麼自己跳下去,要不我動手。”
車夫對於小蝶的哀求不為所動,咬牙冷哼,眼底浮出一抹森寒殺意。
“你就不怕南宮將軍知道嗎,他可是讓你送我咳咳咳回葉府。”
葉霓裳嘴角帶著血跡,拚儘力氣,斷斷續續的斥責,仿佛抽乾了胸腔裡的所有空氣,才拚湊出這一段話。
車夫提著刀,又朝前逼進了一步,狠戾道
“哼,回葉府,你這樣隻怕還沒到就落氣了,反正都是死,在這裡比在馬車上死強。
而她,南宮將軍根本就沒打算讓她活,她隻有兩個結果,要麼留在冥城要麼死。
可你偏偏要將她帶出來,這也就不能怪我了。”
小蝶從地上爬起來,鮮血貼著臉龐蜿蜒滑落,使得臉上血跡斑斑,宛如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一樣。
抬起手臂,用力的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與淚水,彎腰抬起葉霓裳的手臂搭上自己肩頭,將葉霓裳攙扶起來,眸光怨毒而又絕決盯視著車夫。
被冥城拋棄的人命如草芥生如蜉蝣,之前在冥城,小姐的靠山是南宮將軍,宮裡雖有人說她閒話,卻沒人敢動她。
而如今小姐已是朽木之人,對南宮將軍再無任何價值可言,沒有被直接送進煉房給煉成傀儡,已是人慈。
車夫這樣的小卒,自然也不會把一個被拋棄之人放在眼裡,早些解決,還能省下不少事。
馬車莫名的半路停下,車夫下車去路邊麵攤吃麵。
小蝶好奇的拉下黑布條,四處張望,無意間瞥見車輿前方,靠近車頭的那麵車廂底縫,躺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刀身在車廂裡,刀柄在車廂外。
聯想起這一路上,車夫對小姐將血咳在車廂裡十分不滿,一直惡語相向的嫌棄。
心中驟生不詳的預感,也來不及與小姐解釋。
趁著車夫背對著馬車在吃麵,扶著葉霓裳下了車輿,借著車廂的掩護,就往路邊林子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