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十四很震驚。
看似薑望在隨意出拳,但拳風所指,皆是同伴躲藏的位置。
隻因同伴們都在侯府外麵,薑望此舉顯然隻是警告。
他不由分說的拽住舒姑娘,向薑望躬身說道“冒昧登門,打攪了先生,實為罪過,我們這便離開,請先生莫要動氣。”
他有些慌不擇路,拉著舒姑娘又一次翻牆而出。
薑望愣愣的看著牆頭。
想著是不是要把牆壘高點?
杜家府宅。
老管家踏出尚未修繕的大門。
杜蘅戰戰兢兢地歡送。
直到老管家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他方才抹了把冷汗。
除了薑望自己,侯府裡的大人物全都在杜家溜達了一遍,實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杜蘅督促家仆,請來大批匠人,要最快時間把大門修好。
回頭看到杜言若,杜蘅歎氣道“這三天兩頭的被侯府找上門,連個安穩覺都沒法睡,我都要考慮舉家搬出渾城了。”
杜言若看向那些修門的匠人,拉著杜蘅走到沒人之處,說道“蔡棠古回到魚淵學府,有意添油加醋,屆時若有學府大物出手,薑望也隻能跪地求饒,可我擔心再出什麼意外,杜家牽扯其中,便無退路可走了。”
“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得到潯陽候府的諒解,把杜家扯出去,要麼便隻能拚死一搏,把薑望置之死地。”
杜蘅沒想到自家閨女這般狠辣。
“蔡棠古果真再失敗的話,我們又有什麼能耐把薑望置之死地?”
他沉聲說道“雖然澄兒的腿是被單琦玉打斷的,可薑望終究留了他一命,那童霽也隻是因為薑望再被刺殺,合理懷疑我們,不是已經解釋清楚了麼?我實在覺得沒必要走第二條路。”
杜言若說道“想要走第一條路,難免受些屈辱,我是萬萬不願向薑望低頭的,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得準備一張底牌。”
杜蘅嚴肅道“若兒可是已經有了主意?”
杜言若點點頭,說道“在我和蘇師兄初離魚淵學府時,便有聽祭酒大人講過,此次尋仙,朝堂很看重,我們隻是探路者,據聞,青玄署也會派人前來,且來者會是比蔡棠古更強的修士。”
杜蘅問道“那個青玄署為何會幫我們呢?”
杜言若微笑道“青玄署高居廟堂,統管隋國修士,更肩負著降妖除魔的重任,能夠在魚淵學府以優異成績畢業的學生,方有機會入青玄署任職,兩者本就有著緊密聯係。”
她神色變得冷冽,“隻要把薑望和妖怪扯在一起,於公於私,青玄署都沒道理視而不見。”
杜蘅震驚道“此般是否太過冒險了些!”
他此刻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女兒。
若隻是因沒有臉麵向薑望低頭,便直接把薑望陷於絕境,這怎麼也不像是自家女兒能做出來的事情。
就連杜蘅都覺得此計過於狠毒。
甚至但凡出問題,便是致杜家於萬劫不複啊。
在杜子澄平安回來後,杜言若始終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薑望把自己喜歡他的事情告訴杜子澄究竟是何目的?
她想來想去都是為了羞辱。
若是在此刻登門,祈求薑望饒恕杜家,她不敢想象會麵臨什麼樣的場景。
既然薑望無情,那就休怪她無義。
所謂得不到的便毀掉。
杜家又處於艱難境地,這是唯一翻盤的機會。
否則她將終日裡活在薑望的羞辱之下。
夜空如洗,繁星璀璨。
潯陽候府。
薑望躺在屋子裡的藤椅上,緊皺著眉頭,“若非杜子澄,那老者又是從何而來?”
老管家坐在一旁,說道“想要調查其身份,卻非易事,雖未曾真正交手,但隻以其擲出短刀的力量,便最次也是四境武夫,且出招果斷,見錯失良機,無任何猶豫撤離,都很符合漸離者的行事風格。”
他看向薑望,猜測道“若無意外,很可能是同在西城巷行刺公子的漸離者有關,或在渾城本就來了兩位漸離者,而杜子澄隻是找到其中一個,現在另一個來尋仇。”
薑望揉著眉心,說道“雖然很有道理,但猜測終究隻是猜測,想來他一次不成,肯定會尋機會出手第二次,這些日子童伯找個緣由暫時離開侯府,讓單琦玉也先回黑焰軍營地,與其費心費力的調查,不如主動給他機會。”
老管家現在對薑望很放心,也沒覺得這般做會有危險,便點頭說道“那公子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便借著調查此人為由,帶單琦玉一同離開。”
薑望說道“還是要做得妥善些,短時間裡他定然隻會在暗中觀察,要給足他出手的最佳契機,且不露破綻,否則很可能功虧一簣。”
若要避開,自當得有最合適的理由,如果理由不恰當,在時間的安排上就會出問題。
例如很快能解決的事情,偏偏耽擱了很久才回來,但凡有點警覺性,都能看出其中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