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鏡舟神色淡漠,舉劍挑起殘雪,又給褚春秋還了回去。
褚春秋目光微凝,數十劍瞬間斬出。
推著千斤重的殘雪攜裹更強的力量,翻起湖水,如同暴雨暴雪一塊來襲,以極快的速度吞沒梁鏡舟的身影。
但下一刻,暴雪崩散,暴雨四濺,梁鏡舟執劍衝出,在褚春秋勉強反應過來的刹那,一劍猛地砸落,抬劍硬接的褚春秋麵色一沉,整個身子跟著一沉,方圓數丈的地麵也霎時下沉。
褚春秋咬牙支撐。
他不認為自己會輸。
而且身為大隋青玄署首尊,他也不可以輸。
哪怕曾經對標大隋青玄署的西覃兩界司陸司首就在磐門敗給了何輔麝這個小輩。
哪怕此時他的對手並非小輩,可如此丟臉的事情,褚春秋不想要。
他能坐在第三任青玄署首尊的位置,得來不易,不說爭取多少功勞,絕不能再有什麼汙點。
何況此戰前,陛下給出態度,讓他必須贏。
所以褚春秋深吸一口氣,凝聚更多的黃庭炁,猛地架起梁鏡舟的劍,扭轉手腕,往前疾行,劍鋒調了角度,嗤嗤嗤嗤,兩把劍摩擦,濺起連串火星,揮動手臂,一劍斬中梁鏡舟!
但想象中梁鏡舟倒飛出去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褚春秋視線微移,便看到梁鏡舟左手成爪,掌間劍氣肆意,竟以劍氣封住了他揮斬的一劍。
梁鏡舟眯起眼睛,輕蔑一笑,掌間劍氣陡然放大,朝著褚春秋激射而出!
褚春秋縱然及時抵禦,仍是悶哼一聲,衣袍刹那就被切割出無數道缺口,身影如斷線的風箏摔落入長明湖裡。
三麵樓台裡緊張的隋人們,呼吸隨之一頓。
他們難以置信看著湖麵蕩起的漣漪。
荀修真及青玄署鎮妖使們也是麵色凝滯。
場間變得極為安靜。
呼吸聲都很微弱。
陸秀秀驚訝道“褚首尊居然就這麼輸了?”
薑望搖頭說道“此戰可沒有製定什麼規則,落入湖裡,不代表輸,隻是顯得有些狼狽罷了,但按這個趨勢,褚春秋如果沒有更強的力量,梁鏡舟幾乎是穩贏的。”
控製破壞範圍,把氣息凝縮在一處,雖然也意味著不能真正放開手腳,但以梁鏡舟和褚春秋上百年的修行,控製力量的手段可以說是爐火純青,不會對自身的發揮有多大影響。
而若是差距無法輕易彌補,就算褚春秋比梁鏡舟更會控製力量,從而能發揮出更多的實力,本質上也沒什麼意義。
阿姐有些百無聊賴般說道“褚春秋心裡藏著事,讓他本該能發揮的力量反而更有減弱,此戰又並非純粹切磋,壓力有時候能讓人更有動力,但同時也會讓人生不起動力。”
薑望詫異道“就算不想輸,也沒必要這麼大壓力吧?你怎麼看出來他心裡藏著事的?”
阿姐說道“用眼睛看,而且我不認為他隻是因為不想輸才這麼大壓力,背後肯定疊加著彆的問題,褚春秋看著就很陰鬱,不像好人,雖然肆意揣度也不好,但我的感覺不會錯。”
裴皆然的聲音響起,語氣上倒沒有為褚春秋打抱不平的意思,隻是話語裡就表明了這個意思,那畢竟是她的老師。
“首尊自小便在青玄署,是從最底層慢慢爬起來的,他一生都在降妖除魔,肩上擔子本就很重,有時候自己給自己壓力也正常,但我相信,他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