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出馬仙有點強!!
見我開始問道,梁道長眯著眼睛笑了笑,回答道“讀經是讓我們明理,讓我們明白道的真諦。打坐是讓我們清淨,讓我們懂得審視內心。如果能做到當然是好的,但如果沒空讀經打坐,其實也可以修行的。”
“比如,當你身處在城市裡,穿行在人流中,眼裡望著高樓大廈的霓虹,耳邊響著震耳欲聾的音樂,鼻子呼吸著汽車的尾氣,這時候你一定覺得沒法修行吧?其實不然。”
“你完全可以讓自己的心靜下來,去聽聽自己身體內血液流淌的聲音,那是生命的源泉,它們日夜轟鳴,都是在為你而流淌。”
“你也可以休息休息眼睛,抬頭看看天上的日月星辰,想著它們是在為你而明亮,它們二十四小時都在為你傳送著能量。”
“你還可以閉上眼睛,望一望自己的內心,想象自己就在終南山,那裡芳草碧綠,流水潺潺,鳥鳴不斷,陽光明亮,花樹芬芳,白雲升騰,山間樓台若隱若現,有動聽的弦樂猶如空氣絲絲入耳……”
“所以你看,即便你身處城市,到處都是鋼筋水泥,滿眼都是功名利祿,但隻要你心中有道,按照我說的方法去試一試,你就能夠得到靈魂的安慰,你便離大道更近了一步啊。”
說實話啊,當時我聽了這位梁道長的話,滿腦子裡隻剩下兩個字。
臥槽臥槽臥槽……
到底還是這終南山上的高人啊,彆看年歲不大,這思想境界得七八層樓那麼高!
不過馬雲峰聞言抓了抓耳朵,問道“梁道長,你說的太好了,可是對於普通人來說,難度有點大呀,我剛才試了,也聽不見血液流淌的聲音呀。”
梁道長嗬嗬一笑“聽不見呀,那說明你的心不靜,當你的心真正的靜下來,你什麼都能聽見。要知道,人類的耳朵能聽見的範圍很小,眼睛能看到的範圍也很小,所以這就是我們修行的目的呀,如果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聽見血液流淌的聲音,那我們還在山上費這個勁乾嘛呢?”
馬雲峰回頭問馬叔“師父,你能聽見麼?”
馬叔翻個白眼“我聽那玩意乾啥,沒事我聽會二人轉多好……”
梁道長大笑“這個不必強求啊,每個人入道的方式不一樣,領悟不一樣,馬道長是入世修行,紅塵曆練,那境界比我們這些在山裡的高多了呀。”
馬雲峰這才不再糾結,然後嘬了嘬牙花子,跟梁道長說“要說紅塵曆練,這個不假,我師父在紅塵降妖除魔可厲害了,每次都得整個仨倆的。”
馬叔居然絲毫不尷尬,伸手一捋胡子“這個嘛……正常操作,正常操作。”
這倆人聊著聊著就下道,隻有我一心求道,於是我想了想又問“梁道長,我再請教一個問題,在我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出租車司機,因為彆人誣告造謠,心灰意冷,不想再做善事,您說遇到這種情況,我們該怎麼做?”
梁道長看了看我,意味深長地說“被彆人誣告造謠的,恐怕不止是出租車司機,也有你吧?”
我被他一眼看穿,苦笑道“這個嘛……正常操作,正常操作。”
梁道長麵帶微笑“既然這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修行者,受到了不白之冤,被關在牢裡。等出獄後,彆人問他,在獄中你最怕的是什麼?他回答說‘我最怕的是對傷害我的人喪失慈悲之心’。”
馬雲峰此時插道“彆人誣陷他,他為什麼還要對那人心懷慈悲,我記得論語裡講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這樣才是對的呀。”
梁道長說“這句話沒有錯,我們不能對任何人都以德報怨,沒有底線的謙卑忍讓就是軟弱。但是對於修行人而言,以直報怨也要有一個限度,首先不能讓憤怒和仇恨蒙蔽自己的心靈,比如彆人喪失理智罵我們兩句,我們馬上也喪失理智,立刻回罵過去,甚至跟對方打起來,這是不對的。我們不能因為彆人的不堪,而讓自己也變得不堪,修道之人,要明智明心,任何時候都不要失去自己的本心啊。”
馬雲峰納悶道“既然這樣,那又何來的以直報怨,這不還是以德報怨嗎,修行人受到欺負就得忍著?”
梁道長搖頭說“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恰恰相反,我這個人愛憎分明,有仇一般當場就報了,誰敢罵我,我就懟誰,所以我完全是以直報怨,對我不友好的人,我從來不慣著,但是我會掌握好這個尺度,不會讓對方乾擾我的心境。”
我看著梁道長,再看看馬叔,有點明白為啥他倆關係好了……
這兩個人脾氣應該是差不多的啊,彆看平時一團和氣,其實都不是什麼慣孩子家長!
馬雲峰無語道“這樣的話……會不會被人家罵,因為現實中總會有杠精,彆人罵你,你忍著,他們說你默認了,如果你反罵回去,他們又說你不是修行人所為,說修道的人應該心態平和,怎麼能暴跳如雷,跟人對罵呢?”
這一次,梁道長直接爆粗了“我可去他娘的吧,這不就是純純的道德綁架嗎?誰規定的修道之人就得處處忍耐?受了欺負也不能還擊?我告訴你,真正的道者率性本真,率性即儘性,順從本性,儘順了本性即為道,處處忍讓那不是道家思想,不信的話,你問問你師父。”
馬叔在旁邊聽了半天,這時候才悠悠說道“沒錯,儒釋道三家的思想還是不同的,儒家講究恕道,也就是寬厚包容。釋家講究忍辱,也就是忍耐忍讓。道家講究的是不爭,是教我們謙虛禮讓,順應自然。”
馬雲峰恍然大悟“那也就是說,道家雖然說不爭,但實際意思是不讓我們挑事,但要是有人挑事,那我們絕對不怕事,是這意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