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漓的眼眸低垂著,又慢慢地睜開,一點一點地放在了穆恩的身上。
最後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對現在的你沒有興趣。誰讓我阿爹說你隻是一把刀!
明明你隻是刀而已,可我還是恨你,你明明可以選擇不殺人的!你明明有選擇的。”
青漓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永遠都恨你,穆恩。你就以這種可笑的方式,等待死亡的降臨吧。”
青漓不知道自己的手臂是何時舉到自己的身前的,那是她拿起玉虎鳴常有的動作。
果然,我的身體還是想要殺了他。
青漓看著手上無形的匕首,身前多了一個如青鬆一般的白衣虛影。
青漓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但她可以想象到。
她下意識地交出了那本就沒有的匕首,那虛影仿佛是在笑,他握緊了玉虎鳴,徹底消失在了青漓的眼前。
獨孤青漓放下了某種東西,也因此多了一些什麼。
可她還是迷茫,青漓第一次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離開那裡的,她也不知道穆恩的死會給自己帶來什麼。
她隻是變得不知所措,不知道她應該做些什麼。
一個自己長久以來憎恨的對象要死了,青漓應該開心才對。
可她的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這樣的情緒,青漓的腦袋很亂,她有些不想相信穆恩說的那些話。
黑暗邪神?羅刹神?天生的邪魂師?
這些是我阿弟嗎?
獨孤青洲是一個不該出生的孩子?
這樣的信息一直在往青漓的腦子裡灌,她有些呆愣地坐在椅子上。
青漓沒有心情修煉、沒有心情做任何事情,逃出封印這麼久以來,這還是青漓第一次閒下來。
三天三夜,青漓一步都沒有離開過身下的椅子。
直到她的門縫裡滾進來了一個小石人,青漓才下意識地轉動了自己的腦袋,死寂一般的眼眸亮起了一點光彩。
那小石人托著熱氣騰騰的飯菜,還有玄老的留言。
青漓下意識地想要去觸摸那紙條,但她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把那張紙條打開了。
“阿離,再怎麼樣也不能餓壞了身體。
老子(劃掉了),為師又收了一個徒弟,雖然是被逼著收的,但你身為大弟子,好歹出來見見自己的師妹吧。
我不知道寫了什麼,塗黑了一大片
總之,阿離,你再不出來,就真成了見不得光的小老鼠了。”
青漓輕輕地合上了紙條,走到了門口,看著外麵的影子,終於開口說話了。
“老師,您就在外麵吧。”青漓的聲音帶了一些低沉,“之前的事情我要跟您道歉,我不該那麼說您的,我知道說過的話沒有辦法輕易收回來。所以為了您能原諒我,您此生的飲食我全包了,不論您想吃什麼、吃多少東西,我應該都付得起,現在的我很富有。”
玄子在門外笑了笑,手臂搭在了青漓的門框上輕輕地敲了敲,沒有說什麼彆的就直接離開了。
因為他知道,就算他說了些什麼,青漓也聽不見。
五天的時間過去,玄老每天都會派小石人來送飯,但青漓卻都沒怎麼動。
就在這一刻,好像有某種聲音突然在青漓的世界中響起,我不是已經聽不到了嗎?
這樣的想法剛升騰起來,青漓仿佛就想到了什麼,她沉入了精神之海,“是你嗎?瀧?”
呼喊了幾遍卻沒有任何的回應,青漓有些失望地打算回去,一隻大手就從背後輕輕地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小青漓,是我回來了。”
青漓有些驚喜地回過頭去,瀧的變化不算特彆的大,就是身上華麗的長袍消失,轉而變成了一件無袖的單衣,能夠很清楚地看到他身上漂亮的肌肉。
上麵依舊是金銀兩色的咒文,這代表著瀧雖然清醒了,但他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前。
青漓很快就恢複了冷淡,“你怎麼這麼快就蘇醒了?”
從瀧沉睡到現在連半年都不到,他當時相當於一人力戰了十位封號鬥羅,除了靈魂本源幾乎什麼都不剩了。
瀧抱著自己的手臂,十分得意地顯露出了自己脖頸之上掛著的碧綠項鏈,“本來呢,我是得再恢複一些才會醒,誰叫你有麻煩了。”
生靈之金,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