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漓對邪魂師的感知能力就像是過敏一樣,從她認識玄老的那一刻起,她就從沒在玄老的身上察覺到那種邪魂師的修煉之法。
可他中了這麼深邃的毒,足以在那個時候將他影響到動用不了魂力的程度。
被影響得這麼深,卻不是邪魂師?
青漓見過那冷將夜、還有馬小桃,是與他們差不多嗎?
其實,玄子的修煉要比青漓想象得還要艱苦,在他不能控製身上的問題之前,他一直都是單獨修煉的,從未與除聞人自在之外的人接觸過。
麵對青漓的這個問題,玄子麵無表情地回複道,“我正是年幼時經曆了那場黑雨煞月,那東西對我的影響是根深蒂固的,我確實是、、、”
正當他要把邪魂師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他心中卻莫名地響起了他師父說過的話。
“玄子,你要記住邪魂師這三個字代表不了你,所以不要隨隨便便就用這麼簡單的詞語界定你自己。”
小時候的玄子是一個麵無表情的少年,他抬起自己黯淡無光的眼眸,“老師,可我吃過一個人,而且是我最重要的人,這樣的我與邪魂師有什麼區彆嗎?”
“傻小子,你可是老子看中的人,記不清的東西就不要亂想。”
玄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低垂下自己的眼眸,“不,我十分肯定,我一定吃過人的血肉,而且,我到現在為止都控製不住自己。”
“真相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浮出水麵的東西,玄子你要答應老子,耐心地等風來,到那時真相自然會大白。”
等風來?玄子隻以為那是聞人自在為了減輕他罪惡感的說辭罷了。
“玄子,你若是再控製不住自己,便吃我一個人的血肉吧,隻要老子還沒有死去之前,你的苦我替你承擔。”
“受這樣的苦難不是你的錯,老子願意以自己渡你,如果這樣你還是用單純的邪魂師來形容你自己,那隻能說明,我聞人自在連此生唯一的弟子都教不好。”
——
沒等玄老說出口,青漓便溫和一笑,“老師,您怎麼可能是邪魂師呢?”
青漓分明看出,玄老正是因為聽到有人與他中了同樣的毒,才勉強自己說出了真相。
因為他與寧秋不同,他身上的毒早就融入了他的骨血、時時刻刻都在影響著他的武魂,玄子很清楚沒有任何人能夠治愈自己。
但收集到了玄老的血液,並且還斷了他脈象的青漓,多了許多對這種毒的了解,她卻有信心研製出解藥,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之前,寧秋的血樣裡實在是太乾淨了,她畢竟跟沒中毒沒什麼兩樣。
時間就這麼來到了一年半之後——
史萊克學院,海神島、海神閣!
張樂萱、曆屆的史萊克七怪、海神閣宿老、穆恩的弟子們,內院的所有人全都在此刻到場了。
唯有青漓不見了蹤影。
穆恩靜靜地躺在躺椅之上,他的頭發已經全部掉光了,自身的生命力終究是走到了儘頭。
那之後,青漓再沒來看過他,那是她用心調養了許久的人,青漓比任何人都更想讓他活到遙遠的未來。
因為眼前這個羸弱的穆恩不是她想要的。
簡單地與內院弟子交代了幾句,穆恩才將一些核心的人叫入了海神閣做最後的囑托。
他的生命已然走向了終點,想說的話也已經說儘,但穆恩的心中仍有缺憾。
他的聲音在整個海神島之中響起,“孩子,我知道你在,出來見見我這個將死的老頭子吧。”
青漓知道穆恩一直都是這麼叫她的,他沒怎麼叫過青漓的名字,恐怕就是因為他知道那不是青漓真正的名字。
青漓沒有心思來見他,她可沒有給仇人送終的習慣。
但在穆恩呼喚她的時候,青漓還是從最後走了出來,進入了海神閣。
她就這麼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穿過了人群,靠近了穆恩。
最前麵的霍雨浩那一代的史萊克七怪,貝貝被穆恩穩固了光明血脈,已經昏睡了過去。
除了他之外,其餘人都已經是痛哭流涕,就連玄老都少見地在眾人麵前掉下了眼淚。
穆恩是聞人自在的小師弟,玄子拚命守護穆恩,是想留住他師父僅剩的同門。
但他終究是、誰也沒能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