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俊在默默地感慨,他自認為自己做不到像威廉姆斯那樣的極限調整。
“這個倒確實,從第二局開始,能明顯看到爵士調整了擊球策略,不再追求細膩度了,而是發揮起了自己的準度優勢!”
淩誌也讚同張思俊的觀點,這種調整,說起來簡單,但能在賽場上做到這一點的,唯有世界排名前16的高手!
因為調整便意味著示弱,意味著先前自己的擊球策略並不是很有效,而新策略有沒有效又尚未可知。
所以敢做出調整的,一方麵要有實力,另一方麵,更要有勇氣!
對於一個年過40的台壇老將來講,能依然保持著這種品質,便愈加顯得彌足珍貴。
半場結束後,除了做解斯諾克之外,威廉姆斯的五芒星評分幾乎拉滿,進攻95,圍球99,防守9,堪稱恐怖的數據。
而相比較之下,雲楓的數據就遜色很多了,進攻9分,防守8分,而因為第一局的炸球失誤,圍球評分也沒有很高,掉到了7分。
這場11局6勝製比賽的前景,瞬間變得有些黯淡。
不多時,威廉姆斯和雲楓步入了練習場地,雲楓掃了一眼張思俊和淩誌,也沒有打招呼的意思,徑直開始了練球。
張思俊來到雲楓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兩句:
“沒事兒,下半場照著自己的節奏繼續打就行,彆受他影響。”
雲楓默默地點點頭,沒做過多回應。
淩誌也幫不上太多忙,畢竟,不同的人在賽場上選擇的比賽策略也不儘相同。
他自己倒是有些想法,但即便說出來,如果實際比賽的時候貫徹不到位,那反倒是害了彆人。
距離下半場比賽開始還有5分鐘的時候,威廉姆斯看了眼雲楓所在的方向,見他還在練球,便轉頭去了衛生間。
不多時,雲楓也站起身來,走到了張思俊的麵前:
“老張,有個問題請教你一下。”
張思俊瞬間變得鄭重起來,趕忙跳下沙發:
“你說。”
雲楓走到球桌旁,快速擺了一個球型。
隻見紅球堆正下方靠右一點點的位置有一顆單獨的紅球,這顆紅球離紅球堆很近,但依然有左下底袋的進球線路。
白球被放置在這顆單獨紅球的右側,與這顆紅球幾乎平行。
“我想問你,這個時候,如果要你打紅球,你會怎麼打?”
張思俊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還用問?當然是連打帶k了。”
說完,張思俊還在雲楓麵前做了一杆演示,用中高杆輕力打進這顆單獨的紅球,然後借助球堆,讓白球走到了黑球的左側,順利叫到黑球的右下底袋。
但雲楓並沒有露出一副問題解決了的釋然表情:
“上半場,爵士贏的3局裡麵,有兩局都出現了類似的球型,你還記得他當時是怎麼做的嗎?”
張思俊恍然,他明白雲楓想說些什麼:
“你是說他當時在打進單獨紅球的同時,又大力把紅球堆給k散,還順利叫到黑球的那兩杆操作?”
“沒錯,發那麼大的力,又能同時叫到黑球,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張思俊沉吟片刻,試探著說道:“我覺得,運氣因素,占了很大一部分吧。”
雲楓點點頭,不置可否,他把目光投向了淩誌,期待淩誌能給出一個答案。
淩誌在他倆討論的時候一直都保持著沉默,他單手抵著下巴,不斷在思考著這個球型。
見雲楓有詢問之意,淩誌抬起頭,答道:
“確實,運氣因素占了很大一部分,但也不完全是靠運氣。”
就在淩誌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當值裁判來到了雲楓身旁,提醒他該上場了。
雲楓卻沒有扭頭的意思,眼睛死死地盯著淩誌,等待著淩誌的下文。
淩誌歎了口氣,走到近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啊,還是太貪心了。這杆球沒那麼複雜,張思俊的做法其實就是最優解。”
“爵士他能力強,能做到更多,你沒必要去效仿他。”
“臨場的時候,如果真遇到這種球型,實在心癢,大力轟它一杆也沒什麼毛病。”
“到時候彩球有的連就連,沒有的連就防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賽場上可沒有什麼標準答案。你記住,隨心而動,做什麼就都是對的,懂了嗎?”
聽完這番話,雲楓的眼神中終於是露出了光亮。
他笑著點點頭,轉身跟隨著當值裁判朝著賽場的方向走去。
張思俊走到淩誌身邊,看著雲楓的背影,嘴裡念念有詞:
“這小屁孩兒,對自己要求也太高了吧!”
不遠處的雲楓腳步突然一踉蹌,忍不住回過頭,怒視著張思俊:
“你才是小屁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