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過去半個月戰火紛飛的巴爾乾半島也已經進入了清晨時分。
對於北半球中高緯度地區來說，4月中下旬，有效日照時長就已經奔著15個小時去了。
所以這功夫，儘管還看不見太陽升起來。
但是天，已經蒙蒙亮了。
輕柔的晨霧中，一輛掛著民用車牌的瓦滋469越野車亮著昏黃的霧燈，在空曠的街道上疾馳而過。
副駕駛位置上，尼古拉·巴爾薩克上尉手裡正拿著一張城區地圖，不太熟練地指揮著旁邊快要把方向盤搓出火星子的一名軍士長
“前麵這個……不對，下一個路口往右，然後再馬上往左……”
中尉想都沒想就讓出了一條路
“到底怎麼了？我是尼古拉·巴爾薩克，第250防空旅3營1連連長，照片是我兩年前拍的，那時候我還很瘦……”
“當然可以，反正已經有不少人來看過了。”
“現在天都亮了，你們就在這裡一點掩飾都沒有地站崗，不怕被空襲麼？”
“總之，打仗嘛，哪有不危險的，但要是不去看看昨天晚上的戰果，我又實在難受……而且不管因為什麼，對方總歸已經有幾個小時沒來過了，風險應該也不太大……”
雖然已經支離破碎完全不成樣子，但是經過對方剛剛那麼一說……
巴爾薩克本來記下了飛機墜毀的方位，準備在撤離陣地之後就找過去看看。
原則上不行，那就是可以。
作為丹尼中校的親信和白手套，上尉自然完全知道這套東西的運作邏輯，但理解歸理解，情理上，這都快千禧年了還拿大口徑高炮防空，怎麼看怎麼抽象，包括他自己在指揮手下四門炮射擊的時候，都覺得是不是有點過於兒戲了。
巴爾薩克從上衣內袋裡摸出證件交給對方，同時有點迷糊地問道
他試探著問道。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而且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隨便往外講，所以他的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
“總之，現在應該是比較安全的，而且這堆殘骸比我們幾個人的安全重要得多。”
中尉抬起頭來。
“就是，連咱們的彈藥都還沒見底，更彆提對麵了。”
他這才越過上尉的身體，看向遠處被警戒線包圍起來的那堆殘骸。
“可能是有什麼建築被炸塌了吧……”
剛剛過去的幾個小時裡，整個城市的上空仿佛炸開了鍋。
“你們昨晚拯救了一切！”
“天呐……”
果然，對方朝周圍警惕地看了看
坐在後座的一名上等兵探過頭來問道。
將近101novel.com年車齡的老吉普晃晃悠悠，一副隨時都有可能散架的樣子。
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得寸進尺，但這個想法一旦在腦子裡產生，就揮之不去。
有些事情，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是一樣的。
上尉當然知道，他們並不是用幾門高炮就換了一架飛機，而是損失了大半個城市才換了幾架飛機。
上尉的膽子很大，否則之前也不會接下去跟吳懿範對接這種任務，不過勇敢不是莽撞，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還是按照中校的要求，一直躲在地下掩體裡麵休息。
也就是如今還處在“夜間”管製時段，加上周圍的電廠和變電設施早就已經被炸沒了，所以街上既沒有紅綠燈也沒有交警，否則這麼橫衝直撞八成要被攔下來。
十幾分鐘後，吉普車停在了已經被警戒線包圍起來的殘骸旁邊。
巴爾薩克本打算安慰一下這名部下，但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
所以，他把部隊指揮委托給自己的副連長，然後帶著三名部下，找了輛掛著民用牌照的不起眼吉普車，準備去夜裡記下的位置瞅瞅。
他手裡緊緊握著一支槍托折疊起來的aks，槍口時刻對準車窗外麵，做出一副警戒的模樣，但麵對根本不出動地麵部隊的敵人，這種行為除了給自己壯膽以外顯然並無實際作用。
作為上尉軍官的巴爾薩克其實知道自家的防空導彈其實已經不剩多少了，但這事屬於軍事機密，肯定不能亂說，況且導彈數量緊張除了前期胡亂打出去太多以外，也有被連續端了幾個彈藥庫的原因，所以軍士長的話邏輯上也沒錯。
巴爾薩克也不知道是在說服部下還是在說服自己。
他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定位到這裡的，但看上去像是一次報複。
最開始，是包括巴爾薩克本人在內的防空部隊采用伏擊戰術，突然對空進行了半分鐘的連射。
巴爾薩克有點受寵若驚。
身穿軍事警察製服的中尉伸手攔住了剛從車上下來的四個人。
“上尉同誌！”
他們當初之所以選這裡作為高炮陣地，就是因為附近那片街區都是國際組織、外國機構和媒體駐地，對方空軍很少會專門過來。
但現在那邊怎麼炸了……
結果那一輪炮火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他剛帶著部下找到用於隱蔽的地下掩體，熱乎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聽到周圍此起彼伏的爆炸聲，無線電和對講機也都沒了反應，顯然遭到了強烈的電磁乾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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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尖的上等兵一直緊盯著窗外，突然發現隔著幾條街的地方好像人聲鼎沸，一點不像在打仗的樣子。
“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早上的情況很不對勁，照理來說，每天這個時候，早該有炸彈落下來了。”
“上尉同誌，請您出示證件！”
“那麼大個北約，總不能連點彈藥油料都掏不出來吧？”
“沒關係，幾門高炮而已，換昨晚上那架飛機，怎麼都賺了。”
“空襲已經暫停了，因為……”
說完他低下頭，打開巴爾薩克的證件準備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