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的管家叫李富,已經在府中多年了。
他看了看賬本,心中一緊。
大夫人嫁入府中三年了,李富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為了賬本甩開了臉子公事公辦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安。
李富雖然是李府管家,卻到底是個下人。再說,這些鋪子說來說去也是大夫人自己的嫁妝。
李富多方權衡,就舔著臉說道:“大夫人,這鋪子是二房娘家的小舅子在管著的。那小舅子年輕,大概還沒熟悉過來,才會有所虧損。夫人不妨多給他們一些時間。”
薑南秋嗤笑一聲:“又不是新鋪子,以前都是盈利的,如今換了人,都已經接手大半年了,居然還在每月虧損?”
李管事啞口無言,低下了頭沒有吭聲。他心裡頭門兒清,可是那些人後來的人都是他的主子,他一個做奴才的,真是哪個都不敢得罪啊!
薑南秋繼續說道:“而且,鋪子裡的人都是我薑家的人,什麼時候我的鋪子換人了都不需要和我這個主人說一聲?”
李富額頭冒出了冷汗,聽這意思,是要追究到底了?他心中更加忐忑:“聽說是以前的管事家中有事,不得已換了新的管事。大概是事出突然,出了疏漏也不一定。”
薑南秋冷笑道:“舊管事都是我薑府中人,走了之後自然還是回到我薑府之中。這些我都自有安排。至於那勞什子的新管事,直接叫他滾!”
李富低著頭,連連應是地退下去安排。薑南秋接連找了其他幾家鋪子的管事,把那些鋪子裡麵的“外人”全都挑揀了出去,全部換成了自己的人!
上輩子,就因為自己不孕,不管自己多麼努力地為這個家付出,也討不了一點好。她們那些人,吃自己,喝自己的,用自己的,可是從來沒有吃水不忘挖井人過!薑南秋捏緊了拳頭,那自己就讓他們一點好處都占不著!
鋪子裡的事情剛解決好,老夫人身邊彩月走了進來:“大夫人,老夫人讓你去青樸院。”
薑南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雖然大夫人還沒有給自己什麼“好處”,彩月卻想著給夫人做點事情。
彩月對著薑南秋悄聲說道:“老夫人有些生氣,夫人可要小心。”
薑南秋心中有數。這一世,她可沒準備討好這個老太婆。家中那些事情,哪個沒有她的暗中點頭和縱容呢?
薑南秋慢悠悠地收拾好自己,就帶著一群奴仆,滿悠悠地去了青樸院。
老太太盛氣淩人地坐在高座上,臉色看起來十分不好。
薑南秋行過禮後,就在一旁坐下來。
老太太看著薑南秋,滿臉都是怒氣:“我聽說,你把那些鋪子裡的人都換了?”
薑南秋心中有些詫異。她沒有想到,老夫人率先問的是這件事情。
她還以為老夫人會問納妾的事情,或者收養孩子的那件事,或者是新娶的白姨娘,卻沒想到是這件事情。
不過關於這件事情,薑南秋都提早做過準備:“回母親,那鋪子這大半年來月月虧損,若是繼續讓這些人乾下去,隻怕咱們偌大的產業都得敗光了。不說咱們偌大的李家月月都是一大筆的開支,就是二姥爺過些日子要選官,那都是一大筆銀子呢。”
老夫人原本是要發火的,可是二姥爺選官這事卻是說到了她的心坎裡。
老夫人一聽說薑南秋把那些都撤走了,首先擔心的就是二姥爺那選官的大事!
老夫人一共有三個兒子,唯有這個二兒子是最讓她頭疼。一大把年紀了,卻是每個正經事情可做,每日遊手好閒,隻知道流水一般地花錢。老夫人是操碎了心,到處托關係總算給他謀個一官半職。
隻是得到這官職卻是處處都得銀子打理,粗粗算下來,至少也得五千兩銀子。
五千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對於年輕時候手頭寬裕的老太太,也不是個小數目,何況如今如今的她已經囊中羞澀。
李老太太年輕時候嫁進來時,也是帶來了不少的嫁妝,那個時候的李府也是光鮮亮麗的存在。隻是後來,天子一怒,李老太爺被撤職查辦,從此以後李家地位一落千丈。處處是捉襟見肘。李老夫人是的愛麵子,就處處拿自己的體己銀子去填補。這麼些年下來,也隻是外麵看著風格,實際上,連最基本的日用開支都拿不出來了。
李老太太是十分瞧不起這個大兒媳的。一個娘家隻剩下一個空架子的兒媳婦,有何用處?隻是架不住兒子喜歡她。而她最終勉強同意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薑南秋的外祖家有錢。
薑南秋的外祖家隻養育了一個女兒,唯一的女兒生下一個薑南秋後,就離世了。她外祖家那偌大的家產自然都是她薑南秋的了。
這筆賬光是想想,李老夫人就心中激動不已。
自從薑南秋嫁入李府之後,李老夫人就偷偷摸摸地用她的嫁妝來補貼家用。這麼個卑賤的兒媳婦嫁入她們府中,不宰她宰誰?眼看著李府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好過起來,李老夫人的膽兒哥肥了,大頭的開支也明目張膽地要求薑南秋掏腰包了!
隻是,向來如同軟柿子般的薑南秋,如今卻給她紮了顆軟釘子。
李老太太想了喊一會兒才想到了回擊的話。
她沉著臉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就這樣將那些人給打發了!你趕走的管事中有一個可是二奶奶娘家的兒子。那奶娘在咱們府中辛苦多年,還是有些臉麵的,你這樣毫不留情地把她的兒子趕出去,彆人會說你太過小家子氣,也損害了咱們李府的威嚴。”
薑南秋的聲音也冷淡了好幾分:“老夫人嚴重了。我是李府的大夫人,是李府的主子,那奶母家的兒子再親,也不過是奴才。主子本就可以隨意處置奴才,何況是不要臉麵的老奴,自然也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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