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是膽小如鼠的丫鬟,聽到世子爺這般怒意凜然的模樣,嚇得直接懵呆在了原地,許久才紅著眼睛道,“世子爺息怒,奴婢這就收拾鋪蓋。”
這時候,薑南秋也起了身,披著件輕薄的外衫來到了碧紗櫥。
平日裡景安之都是一副矜冷又清貴的模樣,有時候周身上下還籠罩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漠然。可是此刻,他那麵如冠玉的臉龐上閃爍著鮮活的怒意,仿佛玉兒的出身玷汙了碧紗櫥才惹得他勃然大怒一般。
可是碧紗櫥本就是供丫鬟休憩之地,景安之實在不必如此暴怒才是。
薑南秋猜測景安之今夜未能宿在攬月閣,可能是與榮夢晗起了爭執。於是他就將心中的怒氣儘數發泄在了玉兒的身上。隻是可憐玉兒被他嚇得瑟瑟發抖......
薑南秋連忙安撫玉兒道,“你先出去吧,今夜就不必你守在這兒了。”
玉兒如蒙大赦地朝著薑南秋和景安之行了個禮,然後卷起自己的鋪蓋就落荒而逃。
直到玉兒離去了,薑南秋悄聲走到景安之的跟前,她抬起含情脈脈的眸子,清麗的嗓音如鶯如啼。“爺不要生氣,都是玉兒的錯。”薑南秋恭順地立在景安之的麵前,輕聲細語地說道。
景安之的確是因為在榮夢晗那裡受到了冷遇而氣憤難當。原本他就打算在碧紗櫥裡將就一晚,隻是正好碰到玉兒在這裡,可不就正好撞到他的槍口上了。
“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景安之瞥了薑南秋還受著傷的紅唇一眼,心中縱然又千千萬萬的惱怒,也隻能生生咽下去。
明日他還要早朝,再耗下去也不過是空耗時光而已。
景安之正準備往碧紗櫥上躺下去,卻不想剛才還嬌盈盈的薑南柳突然跪倒在地,哽咽說道,“玉兒冒犯了世子爺,妾身心中愧疚難當。還望世子爺不要怨恨玉兒,她自小跟在妾身身邊伺候,人雖然沒有世子爺身邊的丫鬟機靈,卻是再老實不過的人,絕不敢刻意冒犯世子爺的。”
薑南秋一邊情真意切地為玉兒求情,一邊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根一把,刺骨的痛意傳來,她霎時就紅了自己的眼眶。不過頃刻間,薑南秋便聲淚俱下,“都是妾身不好,妾身沒有管好玉兒,妾身知道爺心中有諸多不忿.........”
景安之被薑南秋癡纏得進退兩難,就連方才玉兒為何惹自己生氣的緣由都忘記了,一時間麵如冠玉的臉上隻生下堂皇。
“好了,我沒有怪罪玉兒的意思。”景安之不耐的說道,看到薑南秋仍然硬挺挺地跪在青石地磚上,便冷了臉,“你快起來,要不然我真的惱了。”
聞言,薑南秋這才慢慢起了身。
她一身應白如雪的肌膚再配著那婀娜清麗的身姿,足以讓人駐目流連。
景安之是血氣方剛的男子,瞥見眼前清麗的美色後,便極不自然地挪移開了自己的眸光。
“好了,你也該安睡了。”景安之說道。
然而薑南秋怎麼會放棄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景安之心悅榮夢晗滿府皆知。
不管榮夢晗因何緣故不讓景安之宿在攬月閣,薑南秋都要牢牢抓住這個機會。
“爺。”薑南秋怯盈盈地喚了一聲景安之後,便抬起了那雙秋水般的明眸,那裡瀲灩著綿延的乞求之意。
景安之蹙著眉,“你還想說什麼?”
薑南秋支支吾吾地半晌,最後做出一副鼓起勇氣又小心翼翼的害怕模樣,“您應該不會像處置相茵那樣處置玉兒吧?”
她恰到好處的怯弱在朦朧的夜色裡如夢如幻,而紅腫的嘴唇上覆著的清涼的膏藥,愈加顯出幾分任君采擷的嬌媚來。
景安之不是個好色之徒,可是覷見如此明晃晃的美色,險些亂了神思。薑南秋的清豔,膽怯,懼意以及最不可遮掩的嬌美都如潮水般湧到了景安之的眼前。
景安之頓了頓,他想著是不是自己白日裡處置相茵太過嚴肅可怕,嚇到了薑南秋,才讓她如此地害怕自己。
景安之本不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他對榮夢晗情根深種,心中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可是此刻的薑南秋實在是太可憐了。白日裡她才被人擺了一道,無端地腫了嘴唇不說,此刻還得低聲下氣地為自己的婢女求饒。
“你起來吧,我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我既說了不會處置玉兒,就不會說話不算數。”景安之放緩了自己的語調,儘量不讓自己內心的悵然傾瀉而出。
景安之刻意放緩的語調自然沒有逃過薑南秋的耳朵,她斂下美眸勾唇一笑,而後又揚起自己那雙霧蒙蒙的明眸,笑著道,“爺是一諾千金的君子,妾身自然相信爺。”
薑南秋也知道見好即收的道理。今日她不顧體麵地為玉兒求情,映在景安之的心中,便是她仁善又和順。一個對貼身婢女如此看中的女子必然沒有什麼壞心。
景安之既然能對榮夢晗憐香惜玉,難道就能對她薑南秋鐵石心腸?隻要她肯耐心地守株待兔,不怕釣不到景安之這條大魚。
當夜,薑南秋睡得十分地香甜。
然而晨起的時候,玉兒來伺候的時候卻是雙眼紅腫不看。
薑南秋笑了,數落她道,“哭什麼?昨日世子爺可沒有罰你,你若是這般哭哭啼啼讓嫣紅,雙鎖聽了去可是不好。”
玉兒點了點頭,才歎息道,“夫人憐惜奴婢,奴婢卻也該謹記自己的身份才是。往後奴婢再也不往碧紗櫥了去了。”
薑南秋聽了,卻是笑著捋了捋她散亂的髻發,道,“傻丫頭,世子爺不會總是睡在碧紗櫥的。”
她有千般萬般的手段等著來收複景安之的身和心。男人,難道還抵得過送到嘴邊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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