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的密林比西邊的要開闊地多,所以那裡躲避的地方也少了許多。
薑南秋的心裡暗暗焦急,嬌美的容顏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柳眉因為擔憂和驚懼的緣故蹙在一處,鵝脂般的鼻頭上懸著薄薄的一層細汗。
好在薑南秋今日出行時穿的馬群鬆散又好提,她便隻需將馬群打個結,便能自在地穿梭在荊棘叢中。
不知跑了多久,薑南秋終於看到了一點點天光。
東邊的懸崖左右兩道各有一條細小的山道,薑南秋便攀附其中,並輕聲呼喚,“世子爺。”
不知喊了多久,等她的嗓子裡都傳來些刺刺的痛意後,卻陡然聽見了木樁敲打石頭的細微聲響。
薑南秋頓時喜出望外地朝著聲響傳來的方向喚了一句,“世子爺。”
那頭木枝敲打石頭的細微之聲又響了起來。
薑南秋慌忙地循著聲往前走去,正瞧見茂密掩映的灌木叢裡,負了傷的景安之倚靠在大石之上,清俊的麵容裡竟是虛弱之意,他左手撐著劍刃,劍刃上滿是血光。
他玄墨色的對襟長衫上都是血腥之氣。
紮眼一瞧,仿佛這血都出自他的五臟六腑。
薑南秋的眼中立時蓄滿了熱淚。
她不敢放聲大哭,生怕會引來刺客們的主意。
“爺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薑南秋帶著哭腔撲到了景安之的身旁,她不敢挪動手去觸碰她滿是血汙的身子,杏眸裡的眼淚卻是如斷線的風箏往下滾落。
許是她的哭聲太過吵嚷,景安之便陡然睜開了眼眸,她攥住了她軟若無骨的雙手,淡淡道,“這不是我的血。”
他以一敵十,殺了六個刺客後,逃來了東邊的懸崖。
薑南秋聽他說話,還有幾分中氣在,嘴角甚至還勾出了一抹淡笑,惴惴不安的心才略微安定了一些。
她望著景安之,訴說著駕馬趕來密林後聽見刺客說話一事。
景安之用銀劍撐起自己的上半身,指著西邊山石和樹枝掩映處的一個暗洞道,“為防刺客發現我們,先去那裡避一避。”
他雖未受重傷,可身上細小的傷處卻在不斷滲出血絲來。
薑南秋攙扶起了他沉重的身軀,一邊小心地拿起軟怕覆蓋了他的傷處,一邊往暗洞的方向走去。
景安之本是氣力都耗儘了,預備著休憩一刻鐘後再往西邊殺去。
按道理援兵也該趕來虎溪河畔,他隻需再拖些工夫,這些刺客們便如甕中之鱉般無法逃離。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嬌嬌弱弱的薑南秋會隻身闖入密林來尋他。
他心間被一波波襲來的震顫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意所填滿。
這一刻,他倚靠在薑南秋的肩頭,嗅到了獨屬於她的淡雅幽香,聽到了她因擔心而氣喘籲籲地氣息。
景安之仿佛在這冰冷刺骨的密林裡體悟到了被愛的暖意。
等兩人走進暗洞之後,薑南秋便將景安之放在了牆邊,這便要出去尋找些乾草來生火。
她才要走出暗洞,卻被景安之攥住了皓腕。
天旋地轉間,她便倒進了景安之的胸膛之中,薑南秋抬眸時正好能夠看到景安之亮如星辰般的眸子。
“爺,我怕弄疼了你。”薑南秋惦記著景安之的傷勢,正訥訥出聲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