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早已備好紙墨。
羅成周剛提筆,時煜淡涼的聲音傳來,“好好寫,否則你這手就彆留著了。”
羅成周發抖的手一頓,咬著後槽牙穩穩的落下第一筆。
書畢,驚蟄吹乾墨跡,拿到了時煜麵前。
時煜檢查了一遍,吩咐道,“陪他去府衙走一趟,將章印蓋了。”
驚蟄應是,搭著羅成周的胳膊就將人架了出去。
羅成周掙脫不開,氣的嘴唇顫抖,肺都要炸了。
時煜扭頭看向拱門,“看戲看這麼久,不累嗎?”
“王爺這樣威逼可行嗎?”杜學義從拱門走出,坐在他旁邊的石凳上,“他會不會反咬王爺一口。”
但心裡明白,時煜這是不想人知道他們去過虎豹嶺,將軍還殺了吳縣令等人。
“他沒那個機會。”時煜坐起身,再無之前的病弱模樣,看向杜學義,“你怎麼來了?”
“探病。”杜學義提起桌子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時煜若有所思。
旋即冷硬的下頜柔和了些,“常姑娘讓你來的?”
杜學義清楚他沒病,卻來探病,隻能是做給彆人看的。
為什麼要讓彆人知道他病著?
聯想了下最近京城裡發生的事,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
衛清晏猜到了吳玉初死後那些傳言是他放出的,猜到丁香的屍體是他讓冬藏引著官府找到的。
她不想有人疑到他身上。
病重的容王會讓人忽略,對他放下戒備心。
一如他今日假裝病弱沒有權勢,隻能借皇家的勢,欺負羅成周,是一樣的目的。
杜學義錯愕,“你怎麼知道?”
時煜俊秀的臉上浮起笑意,卻沒言語。
杜學義鬱結。
以前將軍是男子時,就與容王十分有默契,默契的他時常覺得,他們的談話像是在打啞謎,他完全聽不明白。
如今將軍換了個身子,都做女子了,兩人接觸也就這麼幾次,怎的還這般默契。
顯得他十分蠢笨。
杜學義不悅地瞪了眼時煜。
但很快他又想到,時煜還不知常卿念就是將軍。
且,如今將軍都成他妹妹了,他們關係更親厚些,他心裡瞬間舒坦許多。
時煜心情好,不同他計較,又給他添了一杯茶,笑道,“本王見完羅成周後吐血了,昏迷了,你作為本王昔日好友,該做什麼?”
杜學義下意識道,“著急,請大夫。”
“對。”時煜點頭讚同,拍了拍他的肩,“快去吧,神情再慌張些。”
“……”
杜學義恨恨走到院門處,又返回來將時煜添的那杯茶,飲了個乾淨。
稀裡糊塗被將軍安排來探病,又莫名其妙被時煜指派了一出戲,他好歹也得把容王親手給他倒的茶喝了。
而後氣哼道,“京城好大夫不少,王爺稍後可彆演砸了。”
時煜聽出他話裡的關心,笑道,“學義放心。”
他因獻魂而病弱,本就不同於尋常傷病,禦醫和民間大夫們瞧了這麼些年也沒瞧個所以然。
如今又能瞧出個什麼呢。
但這脈象確實得用些手段將它變弱了才是,不能負了小晏一片好意。
不過,往後要幫小晏,也不好一直病著,便衝冬藏吩咐道,“給藥莊去信,讓景陽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