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完成,然後就與我老死不相往來麼?”時煜神情嚴肅,嚴肅裡有帶著點委屈,“我不是隨便的人。”
衛清晏滿頭黑線。
她也不是隨便的人。
可奈何就遇到了這樣荒唐的事,功德印到了他那裡,還得用這樣的方式拿回生機。
她都懷疑是不是老天在故意捉拿她。
手還被拉著,聽外頭安靜下來,應是阿姑將皇帝請進了屋,她索性坐下來,兩指壓了壓眉心,“你想要我怎麼負責?”
“男女授親不親,除非是夫妻,你我既已如此,如今隻有兩條路。”
時煜定定看她,“要麼你嫁我,要麼我娶你。”
衛清晏的心尖好似被什麼撩撥了一下,顫了顫。
讓她和時煜做夫妻這樣的話,杜學義說過,阿姑也說過,可沒有哪一次比時煜親口說出來,讓她不自在。
她緩緩搖頭,“我沒有成親的打算,也沒有長留京城的打算。”
衛清晏如實道,她希望能就此打消時煜的念頭。
略作停頓,她輕咳一聲道,“我可以給王爺一筆銀子,以作補償。”
阿姑已將玉蘭山的寶藏妥善處理,她如今有的是銀子。
時煜亦搖了搖頭,重複著先前的話,“我不是隨便的人,親近的事隻有我的妻子才可以做。
你不願留京,我可以隨你離京,但你不能不對我負責。”
他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神情堅定。
好似被負心漢辜負了,忍辱維持著最後的堅強。
衛清晏見他如此,忽而生出一股莫名的煩躁,她甩了甩被時煜握住的手。
時煜適時放開了她。
被他握著的手,手心一片汗濕,那不是她的汗。
意識到這點,衛清晏的心突然就柔軟了。
容王殿下自小想要什麼,便能得到什麼,何時這樣委曲求全過,他麵上裝得鎮定,手心早已緊張得出汗。
“你真的要娶我?”衛清晏抬眸迎視著他。
“是。”時煜重重點頭。
他要名正言順地站在她身邊,在她生機流失的第一時間,為她續命。
衛清晏閉了閉眼,而後轉過身,背對著時煜,緩緩解開自己了的腰帶。
纖細緊實的沒有一絲贅肉的後背上,或深或淺的疤痕遍布整個後背,她抬手將頭發撥到一邊,後脖頸上一道暗紅傷疤露了出來,觸目驚心。
“這樣的疤痕,我身前,胳膊和腿上亦有不少,王爺還想要娶嗎?”
身後沒有回音。
衛清晏牽了牽嘴角,心頭竟沒有預想中的輕鬆,反而有些苦澀,好似某處缺失了一塊。
她欲將衣衫拉起,有雙手比她更快。
“如今不嫁也得嫁了。”時煜仔細地替她理好衣裳,輕聲道,“看了你的身子,不娶也得娶了。”
衣裙理好,他彎腰替她係著腰帶,卻許久都沒弄好。
衛清晏垂眸看著腰間一雙顫得厲害的雙手,鬼使神差的,她握著了那雙手,內心似在掙紮,片刻後,“我並非良配。”
時煜笑了,“我有個兒時好友,起初,我們彼此看不慣,可沒多久,我們便成了最好的朋友。”
腰帶終於係上,他又輕柔地將她身前的長發攏到腦後,“我們便也那樣處著吧,興許有一日,處著處著便也發現彼此的好了。
總歸,你是要對我負責的。”
這話讓衛清晏想起他們初相識的事,也想起了許多兩人一起的過往,眉眼不自覺地柔了下來,“時煜,我的破綻在哪裡?”
時煜身子一僵,腦中緊繃了許久的弦忽然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