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若寶嚇得撲通一聲跪地,“陛下,您是萬歲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嗤聲,“萬歲是這世間最大的謊言,若天子真能萬歲,先帝怎會駕崩。”
馮若寶將頭磕在地上,不敢多言一個字,連呼吸都屏住了。
皇帝也不為難他,低聲道,“朕不要萬年,朕要的從來都是和她朝朝暮暮,朕要的是她的孩子承歡膝下,哪怕十年,也好。”
他低喃著,人便晃出了禦書房。
馮若寶忙跟上。
慈寧宮。
太後對著時煜滿麵怒容,“你究竟要在哀家這裡耗到什麼時候?”
時煜淡淡道,“等皇上發落了太子,兒臣自會離開。”
“時煜,你好大的膽子,哀家是太後,你竟敢在宮中擄掠當朝太後。”太後氣極,長長的指甲被氣得險些掰斷。
她這兩個兒子,真是好得很。
上次皇帝阻止她救皇後亦是將她困在殿中,用的是柔情手段。
這次,時煜阻攔她救太子,同樣將她困在殿中。
真是好得很!
“母後嚴重了,兒臣許久不曾入宮,又被個晚輩欺負,這才入宮向母後訴苦,何來擄掠之說。”
時煜麵無表情,端坐在太後麵前,“兒臣今年二十三了,皇上好不容易給賜婚,有了個未婚妻,太子卻當眾要搶走。
還詛咒兒臣活不了幾日,兒臣被欺到這頭上,若還任由母後去為他求情,隻怕不必等到他登基,兒臣這條命就要交代在他手裡了。”
他抬眸看向太後,“還是說,母後就盼著他了結了兒臣?”
“你……你休得胡言。”太後臉色陰沉,“他不會的。”
“他一定會的,這些年他刺殺兒臣無數,兒臣不信母後毫不知情。”時煜始終留意著太後的神情,餘光同時還關注著王春嬤嬤。
他剛在禦花園攔截太後,直接挽著她,強行將人帶回了慈寧宮,而王春嬤嬤並未讓人拉開他。
王春嬤嬤亦不願救太子。
做得這般明顯,可見她和譽王妃背後的主子,這次是真的氣極了太子。
說明那莊子對幕後之人來說,極為重要。
莫非,真正以形補形的人,並不是譽王妃和劉桓?
再看太後,有氣惱,有焦慮,氣的是他,慮的是太子。
母子多年,他還是能判斷得出,太後這焦慮擔憂不是演的。
她不是檢舉太子的幕後之人。
“娘娘,不好了,陛下廢黜了太子。”有宮人的聲音自門外慌張響起。
太後臉色煞白,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太子……被廢了?”
那宮人將頭垂得更低,“是,太子已被圈禁東宮三年不得出。”
太後跌回到椅子上,怒瞪著時煜,“如此,你滿意了?
你可知太子被廢,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的那些侄子們會兄弟相爭,意味著有更多的朝堂爭鬥。”
也意味著外人有可乘之機。
太後咬著牙,死死盯著時煜。
時煜起身,迎視著她,“母後,做錯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是兒臣發兵北陵,母後第一次喂兒臣裂骨毒時說的話。
母後可還記得?
太子和皇後害死兩萬護國軍,怎麼罰都是他們應得的。
兒臣身子有些不適,便先出宮了,改日,身子好些再來看望母後。”
太後緩緩閉上了眸子,掩去了眼中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