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接受到,再神色恭謹地添在聘禮單子上。
隻是,自家王爺好不容易能成親了,驚蟄實在太興奮,他的情緒帶動下頭的人,大家像打了雞血一樣,乾起活來要多麻利就有多麻利。
反倒是老管家和寫單子的先生速度跟不上。
老管家隻得吼道,“慢點慢點,咱這是準備聘禮,不是土匪搶親。
你們抬得太快,回頭禮單對不上,鬨出笑話來,小心王爺賞你們板子。”
“抬多了那也是給咱家王妃的,王爺高興還來不及呢,指定不會責罰我等。”
驚蟄笑著回話,反而催著老管家他們,“咱家王爺能不能早點娶到王妃,可就看我們的了,您二老倒是快些呀。”
這話老管家還真不好接,他盼星星盼月亮地就盼著自家王爺成親,可年紀大了,比不得驚蟄這般年輕人。
加之又是謹慎慣了的性子,隻得一邊核對,一邊企圖用河東獅吼鎮壓著。
驚蟄等人歡歡喜喜地應著,動作卻不見半絲停頓。
馮若寶到時,便是看到這樣的一副場景。
容王府都開始準備聘禮了,這般聲勢浩大,假成婚的可能性不大,那陛下的猜測,隻怕是錯的了。
馮若寶再次同情了一下自家主子,忙正了神色宣讀聖旨。
日期符合時煜預期,加之今日府中熱鬨都在提醒他,他即將要娶心心念念的女子為妻了。
這份歡喜將他的心臟充實得滿滿當當,從他的身體每一個毛孔溢出。
難得的,他對馮若寶露了個大大的笑臉,親自給馮若寶塞了個鼓囊囊的荷包。
馮若寶受寵若驚。
出了容王府還有些暈乎乎的,自打陛下與容王疏離後,他都有多少年沒得到過容王這如花般的笑顏了。
可沒想到,到了安遠侯府,對上的卻是杜學義黑沉如水的臉。
自家的妹妹,能嫁給當朝親王,杜尚書不應該是高興的麼?
何況,杜尚書和容王爺本就關係要好。
任馮公公跟在皇帝身邊多年,自認擅長揣測人心,可此時也想不明白,杜學義這般是為何?
他哪裡知道,杜學義是心中愧疚,覺得是自己無能,將軍才不得不犧牲色相,為了查案獻身。
儘管上次衛清晏說過,她心儀時煜。
可在杜學義心中,鐵骨錚錚的將軍是不可能喜歡容王這個男人的。
若喜歡,當年就喜歡了,將軍會那樣說,定是安撫他。
衛清晏倒是明白杜學義的心情。
杜學義心中的將軍,是從前不苟言笑,一身男子氣概的衛清晏,而不是歸來後的女子。
黃沙嶺沒能及時救援,沒有跟隨時煜攻打北陵為她報仇,更沒察覺黃沙嶺的陰謀,都讓杜學義無法原諒自己。
這種深深的愧疚,讓他鑽了牛角尖。
固執地以為,他的將軍為了複活,不得不委屈求全做了女子,嫁給容王更是不得已。
衛清晏先前隱隱猜到他難以接受將軍變女子,所以沒急著告知實情。
可她沒想到杜學義的心結會這般嚴重,一副恨不能將馮若寶掃地出門,而後割頸自刎的架勢。
送走馮若寶後,她將杜學義帶到了風曉院。
當著他的麵,卸下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杜學義熟悉的臉,用以前做男子裝扮時的男聲道,“學義,我本就是女子,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