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妄想我背你?”衛詩君蹙眉看著雙腿儘斷的男人。
她將他拖出水潭,看他半死不活的,擔心他還說清密道在哪,就咽氣了,好心喂了他一粒保命藥。
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說,密道太隱秘,說不清楚,但可以親自帶她去。
他連站都站不起來,如何指路?
林蘭亭吃了藥,回了點精氣神,歎氣道,“在下豈敢如此無禮,隻是擔心姑娘尋不到而已。
既如此,姑娘便仔細記下,沿著水流往上走大約一裡,之後左轉,看到一叢杜鵑,再右轉,到了一顆茅草中露出半截的石頭前,再右轉。
然後看到……看到……你等我想想,我想起來了,是一棵歪脖子老枯樹,嘶,不對,好像不是歪脖子樹,是一叢刺來著,哦,對,是一叢開了白花的刺,刺之後再往……”
他捂著腦袋,歉意道,“抱歉,大約是摔下來時,傷了腦子,一時竟不太想得清楚,但我看到了定然是記得的。”
衛詩君翻了個白眼,照他這描述,她能找到才有鬼,隻得蹲在林蘭亭麵前,不耐道,“上來。”
“這……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親。”
“彆以為本姑娘看不出來,你那點小心思,機會錯過就沒有了。”
衛詩君麵目凶狠道,“但你若敢欺騙本姑娘,我定將你敲碎了,給這山裡的猛獸加餐。”
若非她天生在認路上不擅長,哪裡需要帶這麼個累贅。
林蘭亭再不敢裝腔,在衛詩君反悔之前趴上了她的背。
他被困在這裡兩日多,都不遇到有人來過,兩個手下隻怕也被那些人殺了,而他此次進山打獵,是臨死起意,使臣們並不知道他的去向。
這兩日都不見人來找,若再不趁機跟這姑娘離開,隻怕再難有機會得救,甚至會遇到先前那些人。
衛詩君雖身手好,但林蘭亭太高大了,又是重傷之人,全副壓在她身上死沉死沉的。
她將人往上顛了顛,問道,“你可知那些人是什麼人?”
林蘭亭遲疑了下,“不知。”
但實際他是聽出那行人裡有鳳昭口音,才跟蹤他們的,可他不知道出現在這裡的女子又是什麼人,故而沒說實話。
“姑娘可否告知姓名,林某來日好登門感謝。”
眼前人瞧著不是京城富家千金的打扮,更像是江湖人,江湖兒女灑脫,不似深閨女子那般介意被人問及姓名。
衛詩君是抱著去父留子的心思的,怎會告訴他自己的身份,反問道,“哪個林家?”
“在下林蘭亭,並非京城人士。”林蘭亭覺得自己看人還是準的,眼前這姑娘看著無情。
但其實是個麵冷心熱的,便也不懼告知他真實姓名,且後麵還需要她帶他出去,適當袒露能博得她信任。
他卻不知衛詩君心中暗喜。
不是京城人好啊,將來不會有人同她搶孩子,所以也沒了問他究竟是哪裡人的興趣。
總歸隻是借一下種的,不怪她生出這樣荒唐不顧女兒家顏麵的事。
祖母這些年念的她耳朵都生繭了,如今多了個大姐姐和祖母一唱一合。
說什麼將來他們去了,逢年過節,父親靈前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
說什麼父親一生功績,卻絕了香火,將來世人連他這個人是誰都想不起來。
父親是她最崇拜的人,祖母和大姐捏中了她的軟肋,原先這些話,也是沒少說的,但都是催著她嫁出去。
今日,祖母提出,實在不願嫁,可招婿,才讓她動了那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