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之前,大魏各地學子彙聚京城,考完後會暫留京城,等公布成績。
各茶樓書鋪瞅準商機,會在此期間,辦一些雅集。
學子們可在雅集上各抒己見,展示自己的才華學問,也能聽一些書本上悟不到的東西。
錢世恒便是在雅集上,認識了王直和沈鴻興,三人對一些事情的看法相同,相談甚歡。
但王直和沈鴻興都是家境普通之人,雅集入場費不低,兩人因著對學問的癡迷,才咬牙花錢去了一次,之後哪裡還舍得。
錢世恒意猶未儘,他不缺錢,便命人在大長公主城外的溫泉莊子上,辦了個以文會友的聚會。
邀請了那日在雅集上談的來的王直等寒門學子,也邀請了諸如龔峻這般平日相交不錯的同窗好友。
那日大家或吟詩作對,或對弈作畫,酣暢淋漓,好不痛快,錢世恒便邀請大家在莊子留宿一晚,順便泡溫泉解乏。
莊子的管家被人收買,在他們泡溫泉的時候,派了小廝為他們沐發。
錢世恒和龔峻這些世家出來的公子,從小都是被伺候慣的,不會起疑。
而王直這些寒門子,則當是權貴家的規矩,也不想拂了錢世恒的好意,便忍著不自在,任由小廝伺候。
管家便是如此,得了諸位學子的頭發。
聽了護衛的彙報,大長公主怒不可遏,“將管家給本宮帶來,本宮要好好問問,他究竟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敢謀害主子。”
那溫泉莊子的管家,是她奶嬤嬤的兒子,她顧念和奶嬤嬤的情分,對管家素來寬厚。
沒想到竟是養出這樣一個白眼狼來。
護衛為難道,“管家已被大理寺收監審訊,據管家交代,是有人給了他五千兩白銀。”
大長公主更怒了。
區區五千兩就要害死大魏那麼多學子,因著這怒氣,她親自去了大理寺。
更叫她氣憤的是,管家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而他之所以貪圖那五千兩,是因為他前些日子迷上賭博,輸光了家產,還欠著賭坊三千兩。
不及時還錢,要被砍斷雙手不說,賭坊還會告知大長公主,屆時,大長公主定然不會容他。
管家被嚇昏了頭,便想也不想的答應了。
這明顯是個局,衛清晏命龔明城深查,管家為何會突然迷上賭博,整件事情中,賭場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還有何世恒為何會想到去溫泉莊子,對方在設計管家時,定也會確保錢世恒這邊入局。
等時煜一行人回到京城後,龔明誠那邊也得了結果。
引著管家去賭的是一個姓胡的外來商人,而賭場確實是得了商人的好處,賭場以為是私人恩怨,便配合商人做局拉管家下水。
隻是,等龔明誠順著證據去查商人時,商人早已不見了蹤影,隻知對方是深眼窩,高鼻梁的異族人。
魚符等可以證明身份的文件也都是假的,顯然是有備而來。
而向錢世恒提議去溫泉莊子的,則是大長公主的陪嫁丫鬟,也就是錢世恒院中的掌事嬤嬤,在長公主去大理寺時,她便自縊於屋中。
府上管家鬨出這樣大的事,大長公主不敢耽擱,忙卸了珠叉入宮向皇帝請罪。
錢世恒醒來後,得知竟是自己好心辦壞事,害了王直他們,也是自責不已,跪在了皇帝麵前。
皇帝雖氣惱,但也知他們不是主犯,且那自縊的掌事嬤嬤定然是時德厚早早就安插在長公主身邊的棋子。
便罰長公主出資建立一間供窮苦百姓入學的書院,由朝廷監管,用來為大魏培養更多的人才。
而那些讓外商憑假身份混入大魏的相關官員,一律罷免,參與此事的賭場被抄沒禁封。
長公主絲毫不敢有怨言,不,甚至她該感激皇帝。
建學院雖然需要耗費不少銀錢,但皇帝意在培養更多的寒門子弟,將來這些寒門子弟出息了,多少會念及她出資的功勞,對她生出一份感激。
這種聲望和人脈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且大魏皇室是她的娘家,大長公主被罰的心甘情願。
皇帝看著母子倆感恩戴德的離開,心裡高興又為國庫省了一筆銀子,眉頭卻絲毫不見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