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經!
且說這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最是容易生些惡事兒。
渭水城裡,萬籟俱寂。
呼嘯的風雪裡,隻有打更人和挑糞夫的身影行色匆匆。
但也有例外。
一些隻在晚上迎客的職業,卻是顧不得刮風下雪,照舊到點兒上班。
比如,風塵女子。
華清樓是渭水最大的尋花問柳地兒,號稱有窈窕女子三千,若是銀子帶夠了,隻有你想不到,沒有它找不到。
甚至哪怕是連上門做事兒這種,也不是不行。
這不,城西的旱橋鄰水街季家三兄弟的宅子裡,今兒便除了三個糙老爺們兒以外,還多了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就是從那華清樓帶回來的。
熊熊的火爐燃燒,暖融融的火光照亮了整間屋子。
剛從捕房被放出來的三兄弟,立刻便找了華清樓最有名的花魁,帶回了家裡。
桌上,杯盞交錯,美酒佳肴一應俱全。
三兄弟微醺而座,眼神迷離,望著當即輕紗曼舞的紅裙女子,眼裡那火熱的光,絲毫不加掩飾。
青虹是華清樓的頭牌之一,不僅臉蛋兒俊俏,身姿窈窕,更是有過一些習武經驗,身子看著嬌小,但卻相當結實,因此絕大多數風塵女子不僅接的活兒,她都敢上。
就比如這惡名昭彰的季家三兄弟,往華清樓一去,大部分姑娘應聲就散了,畏之如蛇蠍。
隻有這青虹,媚眼如絲,花枝招展。
於是,三兄弟給了銀子,將她給帶回了家。
奏樂,起舞,飲酒,做樂!
“大哥,我忍不住了!”季老二臉漲得通紅,手扶著桌角,眼裡全是青虹那曼妙的身姿,顯然已首性大發,控製不住了!
不僅是他,其餘二人,也是如此,就差直接撲上去,將那青虹就地正法了去!
見這一幕,青虹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她並不喜歡這種五大三粗的臭男人,她喜歡的是那種吟詩作賦的俊俏公子。
可做生意嘛,哪兒挑客人的道理。
所以哪怕心頭不喜,也隻能媚眼如絲,道“官人,且等青虹跳完這一支舞!”
聽得這仿佛勾了芡的聲音,季家三兄弟當時就渾身燥熱,哪兒還顧得上什麼跳舞,立刻宛如野獸一般,一擁而上!
對著那欲拒還迎的女子就是寬衣解帶,上下其手!
烈酒的氣味兒在搖曳的火光裡飄然,氣氛熱烈。
門開了。
砰的一聲。
那如常人大臂一般粗細的方木門栓,被一股粗暴的力量推斷。
呼!
無孔不入的風雪立刻湧進屋裡,刺骨的寒意肆虐在整個房間。
也讓三男一女,瞬間清醒了一些。
對於好事兒被打斷,泥人兒尚且有三分火氣,就更不要提飛揚跋扈慣了的季家三兄弟了。
赤裸上身的三人驚怒交加,憤怒大罵道“哪個不長眼的雜種!”
說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身邊的燈盞便衝了上去,對著那風雪中走進來的身影,當頭落下!
青虹哪兒見過這般場麵,加上寒意的刺骨,當即渾身瑟瑟發抖!
但讓她未曾想到的是,隻看眼前黑影一閃!
砰砰砰幾聲!
那先前還無比囂張的季家三兄弟,一個被那人左手拎著脖頸提起來,一個被那人右手拎著脖頸提起來,還有一個被踩著喉嚨,踩在地上,動也動彈不得!
直到這個時候,青虹方才看清楚了這個不速之客的模樣。
他穿一身漆黑的長袍,臉上帶著一張漆黑的鬼臉麵具,似哭似笑,無比詭異。
他的身材並不算壯碩,但卻輕輕鬆鬆將季家三兄弟製服,宛如拎小雞仔那樣,拎在手裡。
後者脖頸被卡,臉色漲紅,痛苦地掙紮,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來。
那不速之客看到了青虹,仿佛沒想到還有彆人,歎息了一聲。
“姑娘,閉眼,天亮前不要睜開。”
他的聲音沙啞而冷硬,賠上那似哭似笑的鬼臉麵具,更是讓青虹心頭無比驚懼!
當即,閉上眼睛。
然後,她聽到的是慘烈的慘叫聲,和一陣沉悶的聲響。
那種聲音,青虹很熟悉。
她以前練習過一段時間的武,某次打樁時,折段了手臂。
——就是那樣的聲音。
那是人類的骨頭斷裂的聲音,混雜在痛苦的哀嚎和風雪呼嘯裡,滲人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