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來的,同樣是個魁梧壯碩的漢子,但已不是那個豪爽大氣的先天宗師了。
換了人。
“小兄弟,你是這清風陵的看墳人吧?”那新的搬屍人拍了拍腦袋“俺叫牛柱,你喊俺柱子就成,以後這搬屍的事,就是俺來乾了,有啥要幫襯的地方,俺能做到的,儘管跟俺說!”
他拍著胸脯,咧嘴傻笑。
餘琛同樣笑著,招呼了幾句,問起上一個搬屍人的事兒。
牛柱說他也不曉得具體啥情況,隻是聽衙門給他派任務的說上一個搬屍人又回去掃大街去了,自個兒就來替他。
交談之間,這牛柱也是個實誠人,還有點傻乎乎的樣子,很快就跟餘琛熟絡起來。
而一個搬屍的,一個看墳的,能聊啥?
自然大部分的話題,都是是圍繞死人身上。
就像搬屍人牛柱今兒拖上來的這具屍體,就太值得說道說道了。
說今兒清晨一早啊,旱橋貧民窟裡不是有乞丐到處找東西吃嗎?
但這寒冬臘月,本來就找不到啥能吃的,乞丐心底尋思著也就碰碰運氣。
但沒成想,還真讓他找到了!
一間早已破落了的房裡,竟有條死黑狗,躺著一動不動!
乞丐大喜!
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就把這死黑狗拖走,準備煮了吃了。
但奈何他先前撿起來的那破鍋太小了些,黑狗又太大,裝不下。
乞丐便磨尖了瓦片,準備把這黑狗剖了,再煮熟來吃。
可這剛把狗皮劃開,看見裡邊兒的景象,直接就讓乞丐嚇得尿了一褲子!
這黑狗皮裡啊,不是血肉內臟,竟是一個人!
一個十來歲的孩子!
人皮與狗皮沾在一起了去!
乞丐雖然饑腸轆轆,但食人這種惡事兒還是一點兒也不敢乾的!
驚魂未定地報了官。
衙門來人,驗屍,一套流程走完後,基本就確定了凶手!
——前些日子,渭水百姓不是都再傳,來了一外地人,帶著一條會說話的狗嗎?在集市上到處表演,吃夠了賞錢。
巧了。
接到報案的吏目正好也看過這熱鬨,幾乎一眼就認出來這被開膛破肚的黑狗,就是那會說話的狗!
當即,氣的七竅生煙!
狗說人話?!
才不是咧!
那是人披著狗皮,被當成了畜生來耍!
當時,衙門就通緝了那外來的雜耍人,全程通緝!
隻可惜,這家夥似乎也是老油條,知道早晚要被發現黑狗的秘密,所住的客棧也已經人去樓空,不知道躲在哪兒去了。
而這被蒙上黑狗皮當成畜生的可憐娃子,也被衙門委托搬屍人搬上清風陵來,準備入土為安了。
“太雜種了!”
說到這兒,牛柱一邊挖坑,一邊怒罵“這些江湖雜耍的沒一個好東西!十來歲的娃娃啊!整天被關在這厚厚的狗皮裡!多遭罪哦!
俺聽縣裡說書的講,這是種被稱為‘造畜’的邪術,那半大的娃娃,剛殺的狗,熱血往身上一潑,狗皮塗上藥膏,往娃娃身上一貼,立刻縫好,久而久之,這娃娃就變得又人又狗,拿來雜耍掙錢咧!”
說到這兒,這看起來有些憨憨傻傻的搬屍人牛柱又啐了一口,“這些個為了錢啥昧良心的事兒都能乾的天打雷劈的家夥,早晚有天要遭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