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大人,您……確實誤會了,大皇……不,周鈺的確才是叛軍!”
見倆人沒打起來,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趙將軍也鬆了口氣,向南神君一行禮,才將一切都娓娓道來!
最後,他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啊,神君大人,事情就是這般,本官與五千兵馬親眼所見,這所謂的叛軍劫糧……就是周鈺自導自演的一出鬨劇罷了!”
南神君愣住了,腦袋有點兒轉不過來。
他看向那五千神智清明的五千兵馬,後者都緩緩點頭。
又以“念頭”掃過戰場,在那些穿著叛軍服裝還沒來得及替換的屍首上,竟當真發現了不少“熟悉”的麵孔,都是大皇子周鈺的門客!
這才……不得不信!
而身後的張智凡,更是直接傻了,嘴張得老大,久久合不攏!
餘琛看著這師徒二人,等著他們的反應。
良久以後,南神君方才長吐出一口濁氣,麵對餘琛,一鞠躬“此番……是我誤會了,抱歉。”
餘琛一挑眉頭,沒想到這出身占天司的南神君竟是知錯就認的類型。
不過想想也對,能教出張智凡這種直腸子的,估計也不是啥壞家夥。
於是他擺了擺手,道“罷了,後麵的爛攤子就交給你們了。”
說罷,就收了無儘陰兵,喊上石頭和虞幼魚,就要踏上九幽鬼輦,騰空而去。
留下南神君師徒與趙將軍還有五千兵馬,沉默無言。
但就在事兒就要這麼結束了的時候。
那原本一片平靜的夜空,驟然宛如水波一般動蕩起來!
——就好像平靜的水麵,被一隻大手攪動了那般!
一股無比恐怖的可怕氣息,從天而降!
緊接著,那雲層之中,一隻無比龐大的玉石巨手落下!
一個蒼老而帶著隱怒的聲音,在高天之上響起。
“在我大夏,殺我皇子,閣下……是否太過猖狂!”
那聲音響徹之時,地上的所有人同時渾身一震,眼裡露出駭然之色!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
正是那占天司最高領袖,萬法山之主,大夏三聖之一,第四境的煉炁士,功參造化的大夏國師!
張智凡人傻了,看向自個兒南神君“老師……國師大人為何?”
南神君也好似想起了什麼那樣,吐出兩個字兒來。
“——命燈。”
煉器之道,有千般神妙。
除了那開山裂石的神兵利器以外,還有各種各樣分門彆類的奇異造物。
比如那能夠將一切都記錄並重演的留影石,比如能將萬萬鈞重的航船托舉而起的天地炁爐,比如……命燈。
所謂命燈,乃是一盞盞一尺高的古拙燈盞,大夏並沒有煉製手段,隻有在一些古老的遺跡中發掘出來過十來盞。
而它的作用,也並不複雜。
——知命之燈。
人活燈明,人死燈滅。
作為天潢貴胄,統治了這方天地上千年的大夏周家,對於其嫡係血脈的看中,不言而喻。
而這些明燈,就用在了皇室周家的身上。
每一位皇子公主在出身之時,便會滴血認燈,以最初的一枚心頭血認主一枚命燈,每隔一年,再澆灌一次。
如此持續十年以後,命燈便會被主人的心頭之血點燃,主人不死,命燈不滅。
反過來,命燈一旦滅了,那就證明它的主人,也已身死道消。
而作為大皇子,皇帝的嫡係血脈,周鈺自然是有一盞命燈的,平日裡就在大夏深宮,皇室祠堂!
他這一死,命燈一滅,朝廷立刻會知曉!
並且,因為超過十年的對命燈的滋養,神奇的命燈甚至能在短時間與主人身死之地,建立某種關聯!
這玩意兒,看起來作用不大。
但卻是大夏皇室對整個天下的威懾——朝廷能隨時隨地,知曉周家皇室血脈在何處隕落,並以最短的時間……大施報複!
半刻鐘前。
大夏,皇城,禦花園。
夜色沉沉,如水般溫潤。
一座亭榭裡邊兒,釣魚台上。
皇帝坐在湖畔前,手握一根魚竿兒,優哉遊哉。
在他身後,則是國師和宋相,垂首而立。
三個人都沒說話,禦花園裡除了水下魚兒遊動的聲音以外,氣氛靜謐而和諧。
直到夜半三更。
啟元帝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立刻有宮女兒上前,接過魚竿兒,恭敬退下。
“辛苦二位愛卿相陪了。”
啟元帝一笑“叛軍的事兒,讓朕愁啊,一愁就想釣魚,這大半夜的,卻是耽擱了你們的時間。”
宋相和國師都微微搖頭,“陛下哪裡的話,若無要事,臣且先退了。”
啟元帝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但突然間,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監快步走開,無比焦急!
他手裡捧著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盞尺高的古拙燈盞,已經熄滅。
到了皇帝麵前,就是一跪,哭天搶地!
“陛下!”
“大皇子的命燈……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