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了這消息,餘琛確實眉頭一皺。
——大夥兒都以為,仁德王周秀放棄奪嫡,是因為身患重病。
但隻有餘琛等少數人曉得,那位王爺壓根兒就沒病,他遠離京城,入主幽州,最後更是逃向海外,是在躲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
當時餘琛不知曉值得一位皇子王爺放棄奪嫡也要躲避的究竟是什麼可怕玩意兒。
但這會兒他卻是有所猜測了。
——十有八九,就是國師。
所以對於仁德王而言吧,他肯不肯回來,都是兩說。
於是,餘琛打了個哈哈,略過了這個話題。
緊接著,在幾個斂官兒期待的目光中,讓石頭進屋又拿了幾個杯子,給他們一人倒上一盅。
幾個斂官兒喝了冰鎮梅汁,隻感覺渾身冰涼,清清爽爽!
幾番謝過後,去挖坑了。
而餘琛則看向那箱子,眉頭一挑。
——那箱子上邊兒,有條鬼魂兒。
但和一般的張牙舞爪的怨魂不一樣,這鬼魂相當平靜。
而且模樣,也甚是怪異。
——除了那臉上依舊完整以外,渾身上下都是骷髏模樣。
脖頸之下,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肉,但偏偏胸腹之間,五臟俱在!
而且看那骨骼與臟腑的色澤,又不像是死了很久。
骨骼溫潤白皙,臟腑紅潤滑膩,更像是剛咽氣兒不久。
而眾所周知,鬼魂的模樣和他死時的姿態,應當是差不太多的。
也就是說啊,眼前這鬼,臨死之前,渾身血肉臟腑就已經被剮了去。
沒來由的,餘琛腦子裡閃過一個詞兒。
——淩遲。
而見餘琛眼也不眨地盯著那木頭箱子,幾個斂官兒好心提醒“先生,今兒這屍首,還是莫要看好些,太……慘了!”
餘琛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幾個斂官兒說不聽,方才在坑挖好了以後,把那箱子打開。
裡邊兒,蜷縮著一個男人。
麵容英俊,氣質出塵,但脖頸之下,和方才餘琛看到的一樣。
除了五臟六腑以外,渾身上下沒一絲兒血肉筋膜,就好像有一個技術絕頂的剃肉匠,一絲一絲將他的血肉都剃乾淨了一般。
幾個斂官兒儘管已經見過了,但屍首漏出來一刻,還是忍不住臉色一白,有兩個甚至還在乾嘔。
當然,並非因為眼前男屍的慘狀——這些斂官兒見多識廣,已經難以因為視覺上的衝擊而感到不適了。
真正讓他們忍不住嘔吐的,是這具男屍這幅模樣背後的遭遇。
見餘琛好奇,幾個斂官兒便嘰嘰喳喳說了起來。
“先生,先前那城裡傳得沸沸揚的宮裡妃子紅杏出牆的謠傳,您曉得吧?”
一個斂官兒指了指那男屍,開口道
“但今兒咱們要澄清一下——那不是遙傳。
咱不曉得究竟是哪個貴妃想不開了要和彆的男人亂來,但眼前這風流鬼,就是那個倒黴蛋兒。
據咱聽到的消息,此人就是那個與深宮貴妃有染的男人,管不住下半身,最後變成這幅模樣。”
說到這兒吧,那斂官兒咂了咂嘴,眼裡閃過一絲心悸,
“先生,您猜他是啥時候被行刑的?不,不是昨天,也不是前天,是一個月前!
就當時大皇子還沒下軍令狀要去西征叛軍的時候,這事兒實際上就已出了!
這家夥貪圖一時風流,勾搭誰不好,偏偏勾搭那宮裡的刺花兒!
那些貴妃大人美當然是生得美,但也得看看她們可都是……陛下的女人啊!”
斂官兒連連搖頭,歎了口氣,
“當初事發以後,這男人和那貴妃被捉奸在床,當場擒拿!
貴妃咋處置的咱不曉得,但這風流浪子可就慘了!
一個月前,直接給拖到刑部去,驗明正身後,聽說是喊來了刑部資曆最老的劊子手鬼刀來,要將這風流浪子千刀萬剮!
上邊兒下了命令,每天一百刀,割滿三千刀前不咽氣兒!若是提前死了,鬼刀也得人頭落地!
咱聽那刑部的大人們說,鬼刀就拿那漁網兜住肉,一刀刀慢慢割!當真是活生生割滿了三千刀後,那心臟還在怦怦跳呢!”
這一邊說著,幾個斂官兒都是嘖嘖直搖頭。
頓了頓,其中一個斂官兒壓低了聲兒,“據說這千刀萬剮,原本挨三千刀就解脫了,可這風流浪子一直罵,又不肯求饒,最後硬生生割了四千二百刀,把筋肉全部剃下來完,一絲都不剩,才咽氣兒!”
餘琛一愣,“他罵啥了?”
那斂官兒左看看,右瞧瞧,最後才把聲音壓得很蚊鳴一樣小,
“他罵——狗皇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