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經!
虞幼魚聽懂了。
或者說從餘琛說這詛咒壓根兒就沒有的時候,她就講一切都明悟過來!
原來自始至終,餘琛壓根兒就不會詛咒之術!
那一拍,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但對於天元老祖而言,卻成了沉重的枷鎖,無法掙脫!
是!
隻要他豁出性命,違背今天的誓言,就會發現這詛咒壓根兒就是個笑話。
但在“判官”那赫赫凶名之下,那為了活命甘願卑躬屈膝的天元老祖敢賭嗎?
他不敢。
於是,恐懼與心魔形成的詛咒就此成型,終將束縛他餘下半生。
“好家夥!”
想通了以後,虞幼魚緩緩伸出一根大拇指,直呼好家夥!
“兩……兩位仙師……”
就在倆人侃侃而談的時候,那不知所措地跟著他們上了九幽鬼輦的秀蘿怯生生開口,“這……這些是秀蘿能聽的嗎?”
——彆忘了,秀蘿這姑娘還是天元道觀的人呢!
雖然隻是一個最下層的外門徒,那也是天元道觀的啊!
餘琛轉過頭,看著怯生生的小姑娘,歎了口氣“丫頭,你回不去天元道觀了。”
秀蘿一愣。
她不傻。
自然曉得餘琛是啥意思。
她作為天元道觀的外門徒,作為姑蘇鬼市的向導,卻帶著判官進了鬼市內坊,間接造成了整個內坊的毀滅。
——雖然大概率的情況下,沒有她,結果也不會有啥變化。
但木已成舟,事兒已經發生了,天元道觀還有她容身之處?
不可能的!
她這一回去,被排擠被孤立都是小事兒,能不能活下來都說不一定!
見秀蘿神色,餘琛就曉得她誤會了,搖頭道“小丫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能讓天元道觀關閉所有鬼市內坊,自然也能保你安危。你回不去的原因,不是這個。”
秀蘿一愣,抬起頭來“仙師……您這是什麼意思……”
餘琛看著她,深深歎了口氣,方才將一切,殘忍地說穿。
“秀蘿啊,你回不去的原因,隻有一個——陰陽相隔,人鬼殊途。”
“——你已經死了。”
轟!
那一刻,好似晴天霹靂!
秀蘿的腦子裡,一些被她刻意忘卻的記憶,如潮水一般翻湧而來!
小姑娘整個人怔在哪兒,渾身都在發抖,臉色變得青白。
餘琛和虞幼魚對視一眼,歎了口氣。
——秀蘿,已經死了。
這是他們一直瞞著這小姑娘的事兒。
從他們一開始進入這姑蘇鬼市開始,那些個向導圍上來,他倆就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秀蘿。
因為這個丫頭,不是活人,隻是一道執念不散的鬼魂。
但那個時候,她渾然不知。
如當初的姬丘一樣,當局者迷。
餘琛早就看到了她的走馬燈。
秀蘿是一個被父母棄養在破廟的孤兒,偶然被天元道觀一位下山曆練的弟子發現,察覺有些許天資,給帶回道觀來領了獎勵。
天元道觀能發展地如此龐大,和這一項製度有脫不開的乾係——一旦給道觀帶回來有資質的苗子,都有賞賜。
可那帶秀蘿上山回來的弟子,也僅是衝著獎勵來的。
領了道觀的獎賞以後,就沒管過秀蘿了。
任這小丫頭在道觀外門,掙紮求生。
——不過這丫頭從來沒有因此怨過那帶她上山的弟子,反而充滿了感激。
正是因為他,秀蘿才接觸到了那讓她魂不守舍、無比癡迷的修行之道。
言歸正傳。
秀蘿先前說過,不曉得為啥這兩天沒人雇傭她了。
但餘琛和虞幼魚卻曉得,這當然不是因為她不好,也不是因為她業務能力不行,而是因為……活人看不到她。
而她對於鬼市內坊的恐懼,也並非全部因為內坊那些見不得光的“商品”,更是因為她就是幾天前,死在內坊。
——先前餘琛進入內坊時,在內坊的街上看到一個大坑,秀蘿說那是前兩天被那蜃樓金匱大護法造成,還波及了一個倒黴向導和幾個客人死在了那場混亂中。
她在講述的時候,絲毫沒有反應過來,那個莫名其妙被卷進去的倒黴蛋兒向導,就是她自個兒。
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