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間,一座占地龐大的寺廟映入眼簾,殘簷斷壁,梁倒柱塌,原本金紅色的寺廟在時光的摧殘下隻剩下一地棕黃的廢墟,斷了頭的佛像上也爬滿了綠色的植被,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樣。
說這原本吧,大夏是有佛寺的,但並非話本故事裡那些神通廣大的聖僧居所,多是吃齋念經,收收香火錢的地兒。
可幾十年前,還在妖佛入侵,被先帝斬了以後,牽連了整個大夏的佛寺。
自此以後,朝廷一聲令下,所有佛寺儘數荒廢,也就成了一處處破舊的荒廟。
剛開始那幾年,還有些發偏門兒財的家夥,翻山越嶺在這些佛寺之間尋找寶貝。
但幾十年過去,能被搜刮的都已經被搜刮乾淨了,這些佛寺就再也無人問津。
這處佛寺,便名為紅光寺,幾十年前也是香火鼎盛,僧人成千,這會兒卻物是人非,隻剩淒涼。
但駕馭著九幽鬼輦從天而降的時候,餘琛卻發現了不對勁兒。
——這紅光寺地處深山老林,又因為當初的滅佛,導致方圓百裡都沒什麼人煙,可以說是個鳥不拉屎的地兒。
但偏偏,餘琛卻從天上看到了山間,一條條陳舊的、錯亂的車轍印子。
這是隻有長期馬車的通行才能完成的痕跡,就像大夏的那些官道一樣。
“看來這紅光寺不隻是個接頭點,更有可能……是那月下蟬的一處據點?”虞幼魚做出合理推測。
“下去看看就曉得了。”餘琛深吸了一口氣,容貌開始變幻。
眨眼之間,便化作那子貴大儒的模樣,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走。”
說了一聲後,他直接從九幽鬼輦上一躍而下,落在紅光寺的廢墟山。
走進佛堂。
巍峨的佛像早已坍塌,刻滿佛經的上次也凋零破碎,數不清的綠色藤蔓將最大的佛堂填滿,給人一種腐朽與破敗的感覺。
而也正當餘琛落地的時候,一股濃鬱的被窺視的感覺,從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升起。
就好像在這天地之間,有一雙雙無形的眼睛盯著自己一樣。
“稷下子貴,如約而來。”
他心頭門兒清,這窺視的,多半就是那些月下蟬的人,於是頂著子貴大儒的身份,朗聲開口。
幾個呼吸後,那種被窺視感覺散去。
——看來對方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然後,餘琛隻感覺腳下的大地震動起來。
轟隆隆!
沉悶的石頭的摩擦聲響起,那些原本將整個地麵都覆蓋的藤蔓好似有了生命力一般,緩緩讓開。
緊接著,大地像是鐘盤一般旋轉起來,塵埃漫天!
最後,露出一個通往底下的漫長階梯,
其中黝黑,難以見底,好似深淵。
“子貴大儒,請。”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甬道裡傳來,緊接著一道傳墨黑色緊身軟甲的身影走出來,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餘琛看了他一眼,天眼一開。
轟!
血紅的血氣,鋪天蓋地。
——殺生不少。
但也也默不作聲,跟著身影走進甬道。
轟隆隆。
餘琛頭頂的地板再響,逆向運轉,將佛堂的地麵重新封鎖,那些藤蔓也纏繞上來。
待塵埃落定以後,又變回了那座破落的荒廢古寺。
那帶路的黑衣人,一言不發,餘琛也懶得多說,就跟著走就是了。
而通過那長長的甬道以後,黑暗儘散,映入餘琛眼簾的是一個無比龐大的底下空間!
它相當廣闊,目測得有十分之一的朱雀城那麼龐大,通體被灰白色的石頭覆蓋,石頭裡邊兒又鑲嵌著散發白光的寶珠,將整個空間照亮得宛如白晝。
而儘管修在地下,卻一點兒都不顯得逼仄,反而有百丈之高。
放眼望去,整個地下洞天井然有序,儼然的房屋,巍峨宮殿,高聳的樓閣,縱橫交錯街巷……整整齊齊。
再往前方看去,在這地下東洞天的最遠處,一座龐大的灰白宮殿巍峨矗立,肅穆儼然。
而餘琛眼前的街巷上,一道道男女老少的身影,匆匆穿行而過。
隻是餘琛注意到,這些家夥都不是凡人,皆氣息浩蕩,最次也是先天的大宗師,更有煉炁靈相境的煉炁士。
再以天眼看去,每個人身上更是血氣翻湧,都是些手上沾著血的狠人。
那帶領餘琛進來的身影也在回到這地下後,解開了偽裝,露出真容。
他是一個三十多歲男人,麵目冷峻,氣息雄渾。
同時,餘琛也注意到,無論是這個帶路的,還是那些“行人”,案子上都有一個紅色小蟬的輝記。
從文聖老頭兒的走馬燈來看,這正是屬於戚後的組織“月下血蟬”的標誌。
——都是月下血蟬的人,粗略一看,足足上千!
想不到那已經覆滅了的月下蟬,竟還有如此龐大的勢力。
餘琛內心暗歎。
“子貴大儒,大人在宮中等候了,請。”
那領路的人轉過頭,打斷了餘琛的思緒。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話,然後就又恢複了那副死魚臉,領著餘琛朝那座龐大的灰白宮殿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