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經!
堡壘的大門沒有關緊,露出一條一人寬的縫隙,昏黃的燈光從裡邊兒映照出來。
迎著光,判官邁著濕漉漉的靴子,走了進去。
砰砰砰砰砰——
寂靜的堡壘前廳,回蕩起心臟跳動的聲音,來自不速之客的胸膛。
好似歡呼,好似雀躍。
前廳當中,一具具黑袍的屍首橫七豎八,滿地暗紅的鮮血恣意橫流,濃鬱的血腥味兒在不怎麼透風的堡壘裡顯得更加濃鬱,縈繞不散。
看起來剛經曆過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
但麵對這般可怖的場景,那不速之客卻沒有一點兒驚慌,反而輕快地邁步在血與屍鋪滿的地板上,一路向前。
餘琛來了。
一路追隨著那邪修的軌跡,以神行之術跨越了一千三百多裡。
而在一開始,他其實就已經失去了對方的蹤跡。
——第五境的遁術,太快了。
但沒關係,隻要他想,所過之處的飛禽走獸,都是他的眼睛。
於是,循著那些可愛的猛獸的眼睛,他找到了這座堡壘,走了進來。
那一刻,堡壘地宮。
戚後猛然睜開眼睛,眉頭一皺。
——有人來了。
一個陌生的,好似被濃濃迷霧籠罩的,感知不真切的人。
她的臉上,警惕起來,停止了冥想和愈合傷勢,轉而讓體內命炁蒸騰起來,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那通往堡壘上層的甬道裡,傳來踏踏踏的聲音。
就好像有一個人,閒庭信步,緩緩走下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戚後的臉色,也愈發凝重。
——不知為何,甚至連來人的身份,是敵是友都沒有確定,她竟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終於,在那種近乎刑法一般的殘酷的等待中,地宮甬道的入口處,一道漆黑的身影,停在了那裡。
那一刻,戚後一雙美眸立刻瞪圓,瞳孔收縮!
且看來人,黑白戲袍,判官臉譜,並不高大。
但他就站在那兒,就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感覺。
——是他!
那一刻,看清麵容以後,戚後咬牙切齒!
判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戚後的計劃近乎天衣無縫。
從占據了國師曲幽河的皮囊開始,一帆風順,幾乎沒遇到什麼阻力。
但自從大半年前,那個神出鬼沒的“判官”出現開始,一切都變了。
她的計劃,她的圖謀,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出現問題的。
而經過後來她的調查,這些事兒裡,都有一個黑白戲袍判官臉譜的神秘人的參與。
那人,身份不明,正體不詳,被人喚作……判官。
可以說,她如今的失敗,除了宋相以外,眼前這判官……就是最大的禍手!
“是你啊……”
戚後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聲音平靜,但卻給人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本宮沒找你,你倒是自己跳出來了!”
“戚後,長夜漫漫啊……”
判官聲音沙啞,哪怕被麵具覆蓋了臉孔,戚後也仿佛能感覺到。
——他在笑。
“何不與我來一場……生死廝殺?”
話音落下,再也沒有更多的交流。
戚後的視野中,判官的身影猛然消失!
再出現時,已欺身近前!
且看無儘煌煌金光,自那被黑暗所覆蓋的手上爆發,迎麵衝殺而來!
戚後臨危不懼,嬌喝一聲,雙手抬起,無儘月光自其中綻放!
在她身後,有弦月幻影一閃而過,茫茫月光化學一塊小形月盾橫在身前!
轟!
盛放著熾烈的金光的一拳,狠狠落在那月盾之上,將月光打出無數裂紋!
戚後臉色一凝,另一隻手向前一探,新月之影浮現,純白的月光好似那鋒銳的利刃投射而出,殺向判官!
後者轉攻為守,金光閃耀之間,將全身儘數護住,月光灑落而下,爆發出一陣陣恐怖的金鐵交擊之聲!
兩道身影,一觸即分!
遙遙對峙!
氣氛,危險而僵硬。
“神薹之境,入道下品?”
戚後眉頭皺起,在交手之後,輕易察覺到了對方的境界與真實戰力!
而在一次試探性的回合之後,餘琛也明悟過來,這會兒受了重傷的戚後,出手之間仍在入道下品的樣子。
也就是說……能打!
能贏!
深吸一口氣後,試探結束,該分生死了!
那一刻,且看他雙手掐訣,那十指翻飛之間,熾烈的狂暴雷霆無中生有!
劈裡啪啦!
轉眼之間,恐怖的雷光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且看雙指成訣,往戚後一指!
轟隆隆!
雷霆炸響!
一股蒼白的恐怖電光便從手中迸發,轟向戚後!
後者冷哼一聲,無儘月光再度垂落,籠罩了曼妙身姿,在恐怖的雷光中堅不可摧那般!
“難不成就這點兒本事?”
劈裡啪啦閃爍的恐怖雷光裡,戚後巍然不動,甚至連發絲兒都未曾波動。
“您看天上。”麵對譏諷,判官絲毫不惱,反而好似善意提醒。
戚後一愣,實實在在一愣。
她沒想到,對方好歹也是能戰入道的存在,為何會搞出這種小孩子打鬨才用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