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鶴咽了咽口水,收拾了行囊,似乎怕寶座上那人後悔一樣,轉身就走。
但就在他轉身那一刻,中年道人突然伸手一點。
一道紫光一閃而過。
咻!
褚鶴的背後,一個人頭大小的血洞轟然炸開,前後通透!
他整個人一震,愣愣轉過頭來,驚恐而茫然地看向寶座上的中年道人,口中喃喃,好像想說點什麼。
但隻有無數血沫湧出來,最後砰一聲倒在地上!
沒了聲息。
一時間,洞天裡,噤若寒蟬。
其餘十幾個煉炁士,身上還沾著那褚鶴的血肉,但卻不告去揩。
隻看那寶座上的中年道人擺了擺手,好似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後,隨口解釋那般。
“退出鐵佛陀時,他就不是家人。”
——不是家人,性命便如草芥,就可以隨便殺。
“還有誰,想金盆洗手?”
中年道人問道。
無人開口,儘皆戰栗!
“我累了,你們喝。”
中年道人麵無表情地揮了揮手,回了住處。
餘下人良久才壓下內心驚駭,舉起酒杯。
但那一隻隻手,都在顫抖!
隻有那身為副團的絡腮胡男人,收起了臉上笑容,異常嚴肅地看著大夥兒“弟兄們,前車之鑒,可千萬彆起這樣念頭了。”
剩下人,點頭如小雞啄米。
隻有一個好像是新加入的煉炁士,怯生生問道“團首……一直都這樣嗎?”
絡腮胡看了他一眼“李汭,你是因為想掙錢才乾這一行的吧?為了錢,殺人放火,都可以做。”
那新來的煉炁士點頭。
絡腮胡壓低了聲音,“但團首不是,以他神薹境的道行,隨便去個大點兒的道觀都能活得比現在好,他乾這行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殺戮。
隻有這個活兒,才能支撐他無所顧忌的殺戮。
他很喜歡那種生命在他的手中被終結的感覺——就像摘花那樣,花不重要,摘下來做什麼也不重要,將花從枝上摘下來的那一刻,才最重要。”
話音落下,一眾人更是噤若寒蟬。
還是那個刀疤臉兒,打了個圓場“咳咳,時間不早了,大夥兒都歇了吧,趕明兒還要把東西送到雇主手裡呢!”
這一說,餘下煉炁士都是點頭,喝完杯中最後一杯酒,準備回房歇了。
可突然之間,有鈴聲響起來。
叮鈴鈴——
好似無比渺遠,但又如在耳畔。
眾人同時一愣。
回過神來時,立刻無比警惕起來!
“誰?!”
那絡腮胡道人怒喝,渾身天地之炁爆發,背後顯化一尊龐大的力士靈相,巍峨偉岸!
“竟敢擅闖……”
話未說完,就見其他十五個人脖子上,浮現出一條鮮紅的血線。
絡腮道人的嘴大張著,發不出聲音來。
“副團……怎麼了?”那疤臉道人下意識問道。
然後。
砰!
他的腦袋,平整地從脖子上滑下來,砸在冷硬的石頭地上。
嘩啦!
鮮紅血柱,方才噴灑而出,如注一般,揚起丈高,嘩啦啦落下來!
將整個大堂,染上一片猩紅。
然後,在眾人驚恐萬分的目光中,一枚枚腦袋,砰然落地,一根根鮮紅的血柱從脖子上噴湧而出!
就好似那一道道絢爛的紅色噴泉。
眨眼之間!
除了那絡腮道人以外,十五個靈相境煉炁士,人頭落地!
十五枚腦袋在地上咕嚕嚕地滾,雙眼驚恐而絕望地盯著絡腮道人。
那一刻,一股恐怖的寒意,瞬間籠罩了絡腮胡全身上下每一寸角落!
無法抑製的恐懼,好似海潮奔湧而來!
方才的氣勢,早已煙消雲散,渾身顫抖,兩股戰戰!
然後,一抹溫柔的涼意,好似情人指尖溫柔地撫過他的喉嚨。
一股死亡的陰影,盤繞心頭!
“不……我不想死……”
最後的求生欲,讓絡腮道人喃喃開口。
隨後,他聽到了聲音。
“——朱家幾十口,也不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