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瀧怒目圓睜,卻無能為力。
他知曉,這是虞幼魚在用命救他們!
――明明是來還人情的啊,怎麼又被人救了啊?!
但此時此刻,多一分遲疑,就是多一分凶險!
而且他可以死,但周秀關乎禦劍山乃至整個離宮的未來,絕不能出任何意外!
“虞姑娘放心,某出去以後,定讓那背後作祟之人……碎屍萬段!”
秦瀧血淚交加,拉起那已經被吞噬之力的動蕩震昏的周秀,順著那吞噬之力開辟的救命之路,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儘頭!
“看墳的!在乾什麼?!”
虞幼魚無比焦急又看向餘琛,餘琛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要走的意圖。
“你快走啊!妾身帶你帶著無歸禁海,那定然不能讓你也跟著妾身去死!看墳的,你聽到沒有?!”
餘琛聽罷,卻是搖頭,“讓我眼睜睜看著你死,我做不到。”
虞幼魚快急瘋了,“所以你就要跟妾身一切葬身在這無歸禁海嗎?看墳的!你瘋了!
來不及了!你快走啊!你要是也死了,妾身哪怕是死也無法瞑目啊!”
“我不會死,你也不會。”餘琛仍是執拗地搖頭。
虞幼魚神情一滯。
下一刻,那恐怖的黑暗漩渦瞬間爆發!
虞幼魚維持的吞噬之路,再也支撐不住,消耗殆儘!
刹那間,唯一的求生之路,被徹底斷絕。
虞幼魚那張絕美的臉上瞬間無比蒼白,瞪圓雙眼,長歎一聲。
“看墳的,是妾身……害了你啊……”
下一刻,恐怖的吸力從那漩渦中傳來,餘琛和虞幼魚倆人感受狂風巨浪中的一葉扁舟,一瞬間就被拉扯進了那黑暗漩渦,再無聲息。
時間,斷絕。
空間,斷絕。
天地間萬事萬物,好似都斷絕了那樣。
被完全和倆人分隔開來。
倆人毫無反抗之力地跟著那恐怖的風暴隨波逐流,最後看見一個無比散龐大漆黑孔洞,墜落進去!
――那種感覺,就好似一瞬間墜落深海。
耳旁的一切喧囂與混亂,儘數消散,身旁隻剩下無儘的混沌,翻湧漂浮。
餘琛和虞幼魚被卷入了這茫茫混沌的最深處,耳邊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喧囂。
與此同時,二人注意到,混沌的遠方,一股黑暗的洪流,正緩緩翻湧而來。
所過之處,先前與他們一同被吞進這一片混沌的一切事物,都被那黑暗淹沒以後,完全消融。
“這就是饕餮的體內嗎?”餘琛打量四周,喃喃開口。
――結合方才一瞬間的遭遇,他能夠猜測出來,這會兒他和虞幼魚大抵是被饕餮吞噬了。
先前,那秦瀧就說過,饕餮吞天噬地,但卻與正常生物進食不同,它沒有牙齒,也沒有舌頭,不會嚼碎食物,而是將吞噬來的一切都裝在一個名為“初”的異次元空間裡。
而這個空間,與外界完全隔離,哪怕是再強大恐怖的無上大能,都不可能逃得出去。
更要命的是,每隔一段時間,“初”會釋放一種名為“燼”力量,將其中的一切事物都消化湮滅殆儘。
簡單來說,在餘琛的認知裡,“初”就是胃,“燼”就是胃液。
“看墳的,你到底在想什麼?活著不好嗎?”
虞幼魚恢複清明以後,一把抓住餘琛的肩膀,可勁兒搖晃“為什麼要跟著妾身一起送死啊!你明明有掌控那陰曹地府,明明擁有無法估量的前程和將來,明明可以活著……為什麼要死啊……”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這個從來沒有哭過的女人,竟低聲抽泣起來,
“本就是妾身帶你入這險地,你讓妾身去死就好了……從當上閻魔聖女的那一刻,妾身的命運本就已經注定……妾身就死在這裡也不失為一種解脫……”
她抬起頭來,那絕美的臉上梨花帶雨,卻透著無儘悲哀。
“――隻是,妾身如何都好,但……唯獨絕不想讓你死啊……”
說罷,竟一把擁住餘琛,不願放手。
――從前,她雖然喜歡講那些奇奇怪怪的葷段子,可還從未有過這般舉動。
香玉在懷,餘琛能清楚得感受到,壓在胸膛上那柔軟的峰巒背後極速跳動的心臟。
他低下頭,望著深深將腦袋埋進他懷裡的虞幼魚,剛想說話。
對方卻突然好似想開了一樣,抬起頭來,霞飛雙頰“罷了……事已至此……一切都已沒有意義……就讓妾身在死前完成對你的承諾,將一切都交給你……”
說罷渾身一抖,那黑色羅裙便緩緩退下,露出凝脂白玉一般的香肩來。
雙目含情,無比動人。
餘琛渾身一震,望著那張任君采的秀臉,隻感覺渾身血都在湧。
但顯然,如今並不是乾這種事兒的好時候。
虞幼魚抬起頭,小臉兒紅透了,一陣陣發熱,“你……不要麼……妾身雖口無遮攔,但卻仍未經人事……不會臟了你……”
餘琛反手抱住她,湊到耳邊,“虞姑娘,我是肯定會要的,但,不是現在。”
他盯著她的眼睛,緩緩開口。
“――我說過,你不會死,我也不會。因為我們會平平安安走出去。”
說罷,他輕輕推開虞幼魚,抬頭望天。
“饕餮,我要同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