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聽了,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閻魔聖地這兩年可是大刀闊斧變了好一番模樣,這位聖女的勢力幾乎被肅清一空,可她這突然回來……嘿,恐怕有好戲看了!”
天旋地轉。
餘琛隻感覺,無儘的天旋地轉。
整個時空,都變得無比混亂,無比動蕩。
那種感覺,就好像把一切都揉碎了重組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也許又是無數萬年。
恍惚之間,一切動蕩,方才平息下來。
纏繞靈魂的那股眩暈之感,也緩緩消退而去。
血痕睜開眼,就看見自個兒整身處一個無比龐大的寬闊高台之上。
放眼望去,起碼萬丈方圓。
而這高台通體好似銅水澆築,刻畫無數密密麻麻複雜的陣紋,時而黯淡,時而亮起。
而每一次光芒亮起,都有一道道身影出現在這高台之上,泰然自若,顯然已是習慣了穿越這洞虛之陣。
這些來人,也是奇異。
有人身穿道袍,手持拂塵,仙風道骨;有人一身戎裝,風塵仆仆,來去匆匆;有人一身袈裟,佛光籠罩,佛珠在手,低聲呢喃……
他們看也不看周遭,走下這高台階梯以後,紛紛走了下去。
“看墳的,這就是……上京。”
虞幼魚此時頭戴黑紗,掩蓋了那俏麗麵容,一手拉著餘琛,另一隻手抬起一指。
餘琛循著望去,便見那洞虛之陣的光芒消散以後,便見這高台前方,一堵難以形容其巍峨的青銅城牆,矗立在大地之上!
它無比高遠,無限冗長,一眼無法看到儘頭,而那青銅澆築的城牆上,刻畫著萬萬人頂禮跪拜的莊嚴盛景。
且看那牆畫上,萬萬人跪拜叩首,萬萬人舉起火把,萬萬人高聲吟唱,環繞正中,一道看不清麵容的身影高高指天,天上雷霆大動。
一幅幅牆畫看過來,他就這般硬著那好似潮水一本的洶湧雷霆,白日飛升!
看罷,餘琛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心頭震撼!
儘管隻是那牆畫,隻是後世所刻,但那飛升之態,卻無比震撼心神!
而在城牆正中,威嚴的城門之上,兩個古老而巍峨的大字兒銀鉤鐵畫。
――羽化!
再往下看,便是那洞開的城門口,青色的靈光氤氳之下,來來往往無數身影,熙熙攘攘,進進出出。
餘琛打眼一看,儘是那靈光環繞的煉修士;還有數不儘的怪異生靈混跡在人群當中,往來絡繹――人身獅頭的魁梧壯漢,發作蛇頭的美豔女子,背生羽翼的紫光身影……皆而有之。
“走吧!”
虞幼魚一拉他的手,帶著她走下階梯,順著一條青石鋪就的寬闊大道,便帶他走進了這偉岸的羽化上京城。
和大夏京城不一樣,羽化上京無城守,四海八荒皆是客。
隻不過進了這上京,止刀兵,禁乾戈,若有違背,也有上京律法懲治。
而這一進了城來,眼前景象更是讓餘琛久久難以回過神來。
說他在大夏京城那等繁華之地也待了好些歲月了,便以為這再繁華又能繁華但哪兒去?
可當真進了這東荒洲的羽化上京城以後,他才幡然醒悟……大夏京城簡直就是如村口破廟一般簡陋!
這一進城,街寬五十丈,通鋪玉青石,往來行人哪怕百人並行,也不顯擁擠。
往來行人,除了神光流轉的人道煉士以外,更是有無數異族生靈,像那上身為人,下身蛇尾的美豔女子,滋滋吐信兒,像那三頭六臂,渾身冒火的巍峨巨人,每一步都讓長街震蕩;像那隻有手掌大小,渾身綠光灑落的小小精靈,好似螢火蟲一般……
甚至兩側商鋪,也不一般,各種氤氳靈光的奇珍異果,各種銘刻咒文的神兵法器,還有一枚枚異香撲鼻的靈丹妙藥……琳琅滿目,應接不暇,看得人那是一個眼花繚亂。
著實整得餘琛一副沒見過世麵鄉巴佬的模樣。
往來行人,見他這般,雖不至於鄙夷,但也一眼看出來,這多半是個第一次來上京的土包子了。
虞幼魚卻不管那麼多,無比耐心地給餘琛講解。
說那七聖八家十五禦裡,一小半都並非人族,而是各種古老血脈。
所以彆說上京,就是整個東荒,都是百族共生,萬靈爭渡,譜一曲輝煌盛世。
“對了,看墳的,你看上麵。”
虞幼魚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指著天上。
餘琛一愣,下意識抬頭看去。
就見那煌煌天上,熾烈陽光灑落,但卻被一道道冰冷的陰影遮蓋。
――十五座龐大陰影掩映在層層雲朵背後,按照某種規則旋轉沉浮,緩緩運轉。就好像日月星辰,又好似那龐大的機械,冷酷而平靜地運行。
淩駕於茫茫羽化上京。
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壓迫力。
黑紗之下,虞幼魚朱唇輕啟,開口道,
“――這便是上京禦,七聖八家的禦所天宮,整個上京……或者說整個東荒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