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說的正是今天那事兒。
“聽說少爺的馬被殺了?”其中高點的那守衛道。
“是啊,靈吏大人動的手,據說最後屍首都沒還。”矮一些的守衛接茬兒,“聽說因為這檔子事,老爺還把少爺痛罵了一頓呢!”
“為啥?因為黑雲蹄踩死了人?還是因為雲羅道場那個死娃娃?不對啊,他還沒加入雲羅道場,不過就是凡籍罷了,老爺平日裡可是最疼愛少爺了,怎麼會因為這種事罵他?”高守衛不解。
“幸好是沒加入雲羅道場,要不然這事兒就麻煩了!”矮守衛搖頭
“雖然陳總管殺人做得隱蔽,但隻要靈吏想查,哪兒有他們查不到的?不過就是那小子還沒正式加入雲羅道場,對方不願意為了個死人跟咱們杠上而已。”
“老爺就是怕啊,怕少爺再惹出這樣的事兒,給彆的勢力落下口舌。”矮守衛搖了搖頭,“所以這才給公子關在養心宅裡,說是要關一個月,依公子的性格,可難熬咯……”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絲毫沒有注意到,掩天避世陣下的紙人餘琛,已飛身而入,落進了那金家大宅裡。
餘琛環顧周遭,發現整個金宅,都籠罩在一個龐大的陣法裡。
隻可惜這陣法一般,餘琛頂著掩天避世陣走進去,絲毫沒有引起任何異動。
金家宅邸不小,但既然已經曉得了那金公子在那什麼“養心宅”,也就相當好找了。
在偌大的金府裡,餘琛如入無人之境,閒庭信步,沒頓時,就停在一處古樸的院落前。
院落門口,掛著個牌子,便寫著“養心宅”。
這還沒等他進去呢,略帶怒意的不忿聲便在養心宅裡回響不絕。
“老頭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做事沒分寸嗎?這麼多年,哪件事是讓他擦屁股的?”
當即,燈火通明,桌上擺著一堆美味佳肴,但桌旁的錦衣公子卻絲毫沒做動筷的心情,眉頭緊皺,臉上頗為煩悶。
“我當然是曉得那譚殊還沒有加入雲羅道場,才會讓你出手去殺!
我的黑雲蹄踩死了那個死小娃,跟他有個屁關係?敢當出頭鳥!不就是找死?還害得我失了一匹駿馬!
這口氣,我當時要是咽下去了,還不成了心魔,日後修行都不暢!”
錦衣公子一邊說,一邊砰砰砰拍著桌子。
麵前的老仆人則是低眉垂眸,一言不發。
老爺,是他的老爺,他得罪不起。
少爺,是他看著長大的,也不願責備。
能咋辦?
就當個受氣筒,聽他抱怨唄!
結果這金公子啊,越說越氣,“不行!我這越說越感覺血往腦門子上衝!這事兒過不去!”
他突然轉過頭,看向老仆人,“那譚殊埋了嗎?沒埋給我把他挖出來,我要給他大卸八塊,剝皮抽筋!”
老仆人一點頭,“少爺,人已送上天葬淵了。”
金公子一愣,臉上露出一抹遺憾。
天葬淵,那地兒雖然他也不曉得有什麼問題,甚至他爹都不曉得具體啥情況。
但這麼多年來,還沒聽說過誰敢去天葬淵鬨事兒的。
也就作罷了。
可……還是氣啊!
不就是不小心踩死了個死娃娃嗎?
不就是殺了個凡籍的譚殊嗎?
那不過隻是兩條賤命啊!
但他損失的可是一匹價值連城的黑雲蹄,還有一個月的自由啊!
“老陳,不行,這事兒不行。”
金公子揉著頭發,“這事兒我心頭堵得慌,過不去!對了!那譚殊還有個爹娘是吧?”
突然之間,他抬起頭來,眼裡閃爍著殘忍的光。
老仆眼睛一瞪,“少爺,您現在是禁足之身……”
“我曉得!不用來提醒我!”金公子哼了一聲,“但我禁足,可不是你禁足……
明天,不,就今晚!你去一趟,把那譚殊的爹娘帶過來,我要讓他們……子債親償!”
金公子的臉色,猙獰得很,好似惡鬼。
老仆人一時猶疑。
金公子便繼續道“你怕什麼?那不過是兩個凡籍罷了!雲羅道場都沒為他們那死鬼兒子出手,難不成還會護著兩個老不死的不成?”
老仆人聽了,也好似被說動,長久才歎了口氣,輕輕一點頭,“少爺……您稍等。”
緊接著,轉身就要推門而出。
金公子見狀,垂下眼簾。
――是,這懷玉城,這羽化上京,律法嚴苛,殺人償命。
但所謂律法規則,不過是針對那些無權無勢的凡籍或散修罷了。
他們這些靈籍世家想要繞過律法殺人,太簡單了。
何況是殺兩個沒背景沒勢力的凡人?
金公子看了一眼天,眸光一挑。
且看月黑風高,正是殺人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