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自言自語,他一邊伸出手來,一點。
轟!
沒有任何神通道法,便是純粹一指!
那黃金猛虎,便轟然炸碎!
化作漫天血紅金芒,灑落寂靜黑夜。
――雖是紙人,但如今的餘琛已是入道上品,接近圓滿。
哪怕是黃紙竹條紮成紙人,也擁有正體半數戰力,自不是眼前的靈相道行的金公子可以比擬。
而見到這一幕,金公子臉色更沉!
眼珠子轉動之間,瘋狂思索脫身之法。
卻又看那臉譜身影,伸手一點。
“定。”
刹那之間,他隻感覺渾身上下,都被一股無比恐怖的力量禁錮!
無論是身軀,念頭,靈相還是那血脈中的古老力量。
統統都難以動彈!
於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無法言語的恐懼,油然而生。
好似冰冷的鐵水,灌進了他的渾身每一個毛孔。
“放……放過……放過我……”
在那股恐怖的力量下,金公子說話都無比費力!
用儘了全身力氣,青筋暴起,血脈僨張,方才吐出那麼幾個字兒來。
“放過?”
餘琛歎了口氣,搖頭“金公子,都是大人了,就請不要再說那些不切實際的話了。”
他走到金公子的麵前,輕輕搖頭,伸出手指,點出。
砰!
金公子的一隻手臂,轟然炸碎,化作漫天血霧!
“啊啊啊!!!”
慘烈的痛嚎聲響徹了黑夜,卻詭異地在這繁華的金家宅邸沒有引起任何哪怕一丁點兒的注意。
“你是誰啊!我金冕與你無憂無愁!你為何要趕儘殺絕啊!!”
痛苦似乎激發了金公子血脈當中的凶性,那金紅色的鮮血瞬間爆發,化作一枚猙獰咆哮的猛虎,凶猛咆哮,擇人而噬!
金公子快瘋了!
他當然曉得,他的道行,老仆人的道行,甚至他爹那神薹圓滿的道行,在這個藏龍臥虎的羽化上京都算不得什麼。
可他金冕那麼多年,雖說囂張跋扈,可眼力見兒卻是一等一的。
從不得罪惹不起的人物,從不在上京主城抬頭走路,從不招惹任何底細不明的家夥!
他惹的人,他闖的禍,都是金家可以輕鬆抹平的!
怎麼就招惹到了眼前這個惡鬼一般的瘋子?!
“我金家本家乃羽化上京主城十八凶家之一!”
“你殺了我不要緊!但你以為你能逃掉?”
“你早晚會被本家的大人們……寸寸撕碎!”
憤怒與痛苦之中,金公子發出最惡毒的詛咒,大聲嘶吼!
然而,毫無作用。
且看那麵具人,伸出手來,一拍。
砰!
他血脈之力凝聚的虎,再度炸碎!
“你到底是誰!!”
金公子再度一口鮮血噴出,臉色蒼白,但卻更加憤怒的嘶吼。
“今天,你的馬踩死了一個小娃娃?”
突然間,金公子聽聞對方開口問道。
“有人揭發,你又讓你的仆人把他也殺了?”
“時到如今,你還要殺他父母泄憤?”
那人再問。
金公子懵了。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是因為這事兒?
一幾個凡籍草民的命……會讓自個兒惹上這麼一個可怕的瘋子?!
“你和他們……什麼……關係……”金公子喃喃問道。
“關係?”
金公子看到那張凶神惡煞的臉譜,緩緩搖頭,“沒有關係,非要說的話,我欣賞那個當出頭鳥的愣頭青。”
那一刻,哪怕充滿恐懼,哪怕無比痛苦,金公子都愣住了。
隻感覺……無比荒謬。
為了幾個凡籍之民,就要殺他一個世家嫡子?!
這真的是羽化上京能發生的事兒?!
“瘋子!”
“神經病!”
“不可救藥!”
金公子無法抑製地怒罵起來!
“我殺了他們又如何!”
“羽化上京,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理當如此!”
“我何錯之有!”
“這就是上京城的天理!這就是上京城的鐵則!”
一番發泄以後,金公子怒目而視,大口喘息。
“天理?鐵則?或許從前,的確如此。”
沙啞的聲音並沒有否定金公子的話。
一頭漆黑的恐怖骷髏烈馬,踐踏虛空,蠻橫撞出!
一聲嘶鳴,將那燃燒著濃濃硝煙的前蹄高高揚起,血紅的雙眸中透著暴虐與殺意!
轟然落下!
“――但從此以後,不再是了。”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金公子看到那凶神惡煞的臉譜人,舉起一根手指,緩緩搖頭,好似宣告,新的時代。
砰!
鐵蹄落下,金公子的頭顱砰一聲炸碎!
紅的白的,高高飛揚而起,濺了一地!
那般模樣,如光陰逆轉,金公子變成了白日裡,那個死在他馬蹄下的小娃娃。
此時此刻,正似彼時彼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