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上京城人儘皆知的事兒。
聽說當初判官殺了金家金晟的時候,聖符門還曾宣布,倘若判官願意,隨時可以加入聖符門去,最低也有長老之職,虛位以待。
――雖然他們也曉得那神秘的判官大抵不會鳥他們,但做這事兒也不是真希望判官來聖符門,純粹就是為了惡心金家一把。
金家對此,也沒搭理。
看完了這一切以後,已是兩個時辰以後了。
餘琛合上厚厚的紙卷,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來。
沉默不語。
良久以後,他方才取出紙筆,書信一封,化作一張紙鶴,振翅高飛,送下了山。
當然,有了上次的經驗教訓,這紙鶴他並非親自書寫,而是先紮了一具紙人分身,再由紙人分身所寫。
如此一來,紙鶴上便沒有他的氣息和痕跡,哪怕再有人想借紙鶴咒殺,也隻能咒到那枚紙人罷了。
午時三刻,紙鶴振翅,劃破雲天,飛過市井,飛過坊間。
世人無所察覺。
還在議論昨晚那怪異天象。
――大夥兒隻看到那金家天頂,烏雲彙聚,血光乍現時,妖神投影震蕩天地,化咒而去。
卻並不知曉結果到底如何。
但想來,那判官應當是已經身死道消了去。
畢竟是金家三祖,那個臭名昭著的咒殺大師出手。
雖然名聲壞得很,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對於咒殺一道的可怕造詣,沒人敢輕視。
對此,街頭巷尾,無數散修百姓,都是感歎。
“可惜了,這判官不正是乾了咱們不敢乾的事兒嘛?卻是身死道消了。”
“我聽聞那所謂的金家咒術,惡毒至極,不僅咒本尊,還咒血脈,不知曉那判官有無子嗣,倘若是有,恐怕一家都遭了。”
“唉,金家勢大,誰敢招惹啊!”
“天下……苦金家久矣啊!”
“……”
紛繁聲音,大多都是在慨歎判官的“死”。
當然也有一些提出質疑的聲音。
說以往誰得罪了金家,被金家殘忍滅了以後,金家都會大張旗鼓地擺席,炫耀凶威,同時也是殺雞儆猴。
但這一次,大半天都過去了,那向來張狂的金家,卻是如同死一般寂靜,沒有半點兒反應。
因此也有人猜測,恐怕是那金家三祖咒殺之術出了什麼問題,沒殺得了判官。
種種言論,不一而足。
但都是猜測罷了,誰也沒法確定究竟發生了什麼。
餘琛和石頭,還有李元清走在街上,聽著這些議論紛紛,笑而不語。
他們仨去了一趟坊市,餘琛大肆揮霍,購買了好一些天地靈材。
黑心草,鬼月繩,誅心黑墨,萬毒蛛絲……反正無論是名字,還是這些靈材的模樣,都不像是什麼陽間的東西。
石頭倒是不明所以,餘琛讓買啥,他就買啥,大包小包,扛著拎著,也不多問。
而紙人之身的李元清,看著餘琛買的這些東西,眉頭一挑。
和除了煉體打鬥以外對其他煉的事兒一竅不通的石頭不同,他認得出來,餘琛買的這些東西,要麼是用來煎製毒藥,要麼就是用來養蠱下咒的。
加上餘琛先前那句“來不二樣非禮也”,李元清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什麼。
――餘琛,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金家咒他,他就要咒回來!
回了天葬淵上,餘琛便提著那些材料進了屋,緊鑼密鼓地搗鼓起來。
黑心草熬化成汁兒,和上那誅心墨備用,鬼月繩充當稻草,來來回回,編織出一頭凶虎的模樣來。
後用萬毒蛛絲定型,捆縛。
一枚栩栩如生的素色妖神凶虎草偶,便在餘琛手中呈現出來,再用筆毫,沾上那漆黑渾濁充滿不詳的墨汁兒,在草偶之上描畫起來。
不多時,妖神草偶,便已惟妙惟肖,正是那當初被金家三祖召喚而來,咒殺餘琛的妖神投影模樣!
“呼……”
昨晚這一切後,餘琛舉起草偶,又取出那裝著妖神血脈的金晟的精血,輕輕樣那草偶身上一滴。
這本是餘琛打算拿來給魯鈍老頭兒研究世家血脈之妙的材料,這會兒卻是能用上了。
刹那之間,冥冥之中,好似有那恐怖咆哮響徹!
整個妖神草偶,氤氳透著妖異紅光,危險,暴虐,恐怖,充滿古老偉岸之意!
他看了看天色,將草偶放在桌上,閉目養神。
過了會兒,李元清走進來,看到那桌上妖神草偶,雙眼一瞪,更是堅定了內心那個猜測!
餘琛,當真是要咒殺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