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經!
b\b慘!
實在是慘!
雖說餘琛的確是見過了不少血腥場麵,甚至裡邊兒還有不少是他自個兒搞出來的。
但像是眼前這般,目送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首像是下餃子一樣葬進天葬淵裡,他仍忍不住咂舌。
更不必說,這些屍首當中還有那五六歲的孩童,還有那繈褓中的嬰孩兒,在這話都不會說的年紀,就已經被殘忍地奪取了性命,化作一具冷冰冰的屍首了。
哪怕是那些麵容冷硬的上京衛,將那些屍首送葬入淵時,都忍不住側目。
餘琛甚至能聽聞,他們之間細碎的交談。
“殺千刀的……這般孩童都不放過,那吳憂到底是個什麼冷血屠夫啊?”
“誰知道呢?總有些家夥,修行修行,修著修著,就沒了人性啊!”
“真希望府裡早點兒將其捉住,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其實……那吳憂咱認識,當時吧,還是一翩翩公子,謙遜有禮,有次出城斬妖,還是他救了咱一命,不曉得為何會做出這等惡事兒來!”
“唉!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
細碎的言談之間,當聽聞那吳憂的名兒的時候,餘琛也進一步確認了。
——這些屍首,就是來自那上京主城的天一道場,而那凶手,就是那天一道場大弟子,吳憂。
天一道場,一個不大不小的門派,在上京城外並無駐地,堪堪達到在主城開宗立派的規模。
整個道場人數上千,大多是靈相境和神薹境的煉炁士,宗主吳相天為元神之境,也是天一道場創始人,如今已近兩百歲之齡。
而他創立了天一道場的一百多年來,這個道場也一直籍籍無聞,大事兒小事兒,都看不到他們的身影,是上京城裡“沉默的大多數”。
直到十多年前,宗主血脈嫡子吳憂橫空出世,不僅二十來歲便突破至入道圓滿,隨時可能結成元神,更是殺進了天驕榜裡,聲名赫赫。
對於天一道場來說,幾乎是天大的喜訊。
要知曉,哪怕是那被聖符門滅了十八凶家之一的金虎凶家,其嫡血金晟也不過是排進了天驕榜四百多而已。
而金家,是個擁有獨立洞天,數萬純血族人的血脈世家,金家四祖,更是每一個都是那第七境的可怕煉炁士。
天一道場能以千人之規模,誕生一個能與金家嫡血媲美的吳憂。
那已經不是祖墳冒青煙了,簡直是祖墳燃起來了。
潑天富貴!
可以預料的是,倘若不出意外,千百年後,吳憂必將跨入一個如今的天一道場無法想象的恐怖境界。
而隨著他的崛起,甚至整個天一道場都有可能跟著雞犬升天,最後最差也能晉升為僅次於天罡三十六門的龐然大物。
可就在天一道場的大夥兒心懷期待,覺得未來可期,前途無量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那無數人的一樣,無數天一門徒所憧憬崇拜的大師兄吳憂,在年關將至的喜慶時候,一人一劍,屠儘了整個天一道場。
看門的狗都沒放過,唰一劍劈成了兩半。
——這些,是在那上京衛將一具具屍首送入天葬淵時,交頭接耳,被餘琛獲知的消息。
千具屍首,整整半個時辰後,方才全部葬入天葬淵裡,沉入了那無垠的深淵黑暗,不見了蹤影。
那些上京衛,也長舒了一口氣,看了餘琛一眼,下了山去。
他們的任務,到此為止,便完成了。
可餘琛的活兒,才剛剛開始。
他抬起頭,看見這陽光明媚的天地之間,滾滾無儘陰雲籠罩!
但實際上,餘琛曉得,那不是什麼陰雲。
而是幾乎無窮無儘的恐怖怨氣!
滾滾翻湧!
且看天葬淵上,一條條渾身被黑霧所籠罩的鬼魂,離地三尺,陰氣森森,那空洞的雙眸之中。
疑惑,憤怒,怨恨,痛苦,絕望……種種怨氣就好似那冰冷的海水,欲要將人完全淹沒。
形容神態,也是各不相同。
垂垂老矣的老者,腦袋被削去了一塊兒,悲痛欲絕,撫額歎息。
原本美豔的宮裝女子,衣著襤褸,渾身傷痕,受儘淩辱而死,低聲抽泣。
五六歲的孩童,捧著自個兒的腦袋,神色痛苦又疑惑,不停喃喃,“丫丫錯了……丫丫錯了……兄長饒命……”
不足月的嬰兒,繈褓被撕裂,開膛破肚,腸子臟腑流了一地,不會說話,隻能哇哇大哭,淒厲哭聲,讓人心顫。
……
一幕幕,好似那人間煉獄,勾勒出一副地獄繪卷。
不,哪怕是地獄,受刑的也是那些個極惡之人,遠沒有眼前這般來得讓人痛心。
餘琛不忍側目。
正這時,山底下傳來石頭的喊聲!
“老爺!俺回來啦!”
“老爺,俺跟您說啊!城裡好像來了個不得了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