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懷疑……此時此刻的一切,是否隻是一場夢?
一場難以醒來的噩夢。
餘琛看著他,緩緩搖頭,“你說,我們來到這裡,抵禦陰死之氣,乃是因為這所謂的恩賜?”
他伸出手,取下臉上那兩圓的麵具,扔在地上。
砰!
響聲清脆。
第二教子的目光,猛然瞪圓!
他認出來了!
餘琛!
這就是那閻魔聖地虞幼魚的道侶,那個上京的看墳人,餘琛!
但讓他更加驚愕的是,失去了那“恩賜”的麵具以後,那滾滾的陰死之氣和煉獄之火,卻無法對他造成任何一點兒傷害。
反而那無儘茫茫的陰死之氣,竟好似臣服一般,環繞在他的身旁!
再加上那十道偉岸身影,跪俯在地,更是襯托得餘琛好似帝王那般!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活人生靈沒有恩賜……怎麼可能在這沃焦山裡如履平地……不可能……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瘋狂搖頭。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餘琛搖頭,開口道,
“無論陰死之氣,亦或是地獄之火,之所以對陽間生靈宛如毒藥,便是因為它們乃是陰間之物。
這茫茫沃焦也好,十殿閻羅也罷,也都是陰曹地府存在。
古有沃焦,形如大日,立於十八無間地獄之上,為十殿閻羅所居。
這便是你口中的古地,是你所謂的亙古世代的殘骸,便是這沃焦山的本來麵目。”
當初,從聽聞聽聞沃焦山產出的焦黑玉佩能使人鬼想通開始,餘琛便懷疑過這沃焦山同陰曹地府有些關係。
後來給閻魔聖主療傷的時候,更是親自接觸到那陰死之氣和地獄之火,更是讓餘琛確定,這就是陰間的產物。
最後踏入沃焦以後,餘琛更加肯定,這沃焦山就是屬於陰曹地府的一部分。
直到如今,十殿閻羅留下的幻影被第二教子以那酆都帝旨喚醒。
那古老的,塵封的,屬於酆都大帝的記憶,更是好似開閘洪水一般湧出,湧入餘琛腦海,讓他明悟了一切!
陰曹地府,酆都為尊,下有那十殿閻羅,掌十八無間地獄,刑法罪鬼。
而那十殿閻羅所居,建有十方帝宮,便名為沃焦,也稱“冥府之陽”,居於無間之上,受煉獄之火熾烤,允無儘陰死之氣,乃是陰曹地府的“太陽”。
隻不過後來天地大變,冥府破碎,日月崩塌,十殿閻羅戰死,沃焦山也脫離了地府,不知所蹤。
直到如今,終於顯露!
這也是為何沃焦山能使人與鬼通,為何明明處於陽間,卻有無窮無儘煉獄之火和陰死之氣!
因為它一開始,就是陰間之物!
餘琛的講述,聽得第二教子雲裡霧裡。
這是他從未知曉的見聞。
但……
“可是這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他抬起頭,死死盯著餘琛,還有那跪俯下來的十殿閻羅殘留的氣息與無儘惡鬼,
“為什麼你能在這沃焦如履平地,為什麼那十殿閻羅的氣息聽命於你?憑什麼啊?!”
他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自個兒乃是因為那無上帝旨,方才能夠在沃焦自由通行,才能號令那十殿閻羅之影!
但眼前這個家夥,憑什麼?
“憑什麼?”
餘琛看著他,像是在看那淤泥中掙紮的可憐蟲,反問道
“既然我能在這陰死之氣和煉獄之火中如履平地,能號令萬千惡鬼滾滾黃泉,能使那十殿閻羅俯身跪地。”
餘琛向前邁出一步,直視著臉色逐漸僵硬的第二教子,
“——那麼你猜,我會是誰?”
那一刻,在他的背後,滾滾灰霧繚繞升騰,無邊神威浩蕩綻放!
那茫茫灰霧中,一道偉岸的身影,盤膝而坐,若隱若現。
且看其一身黑金帝袍,頭戴十二旒冕,黃泉環繞,鬼門拱衛,座下無儘鬼城,托起輪回神輪,背後是無邊猙獰鬼神!
煌煌神威,浩浩蕩蕩,無邊無儘,如淵如獄!
雖同樣無法看清麵容,但這般陣仗,第二教子那是越看越熟悉。
他的目光,抬起來,看向那酆都帝旨之上,那酆都印章上演化的無上古老存在之影。
不能說像,簡直是……一模一樣!
轟!
那一刻,第二教子的腦子裡,轟然一聲炸開來!
難以置信地望著餘琛,望著他背後的偉岸身影。
腦子裡,隻浮現出四個字兒來。
——酆都大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