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琛和閻魔聖主,相對而坐。
先前,兩方人馬在那已經消失的南海禁區相遇,鬨了個烏龍。
而在確定南海禁區已人間蒸發以後,閻魔聖主也帶著閻魔九道和無儘暗衛,回了聖地。
餘琛自然也是跟著。
又是一天一夜過去,那前往凡人城池的九十九峰峰主和無數長老執事,都已回歸。
如今,那洞虛之陣儘數破滅,叛徒荊長生生死不知,南海禁區人間蒸發……
——雖然一切都顯得莫名其妙,有頭沒尾,但可以確定的是,本真教的陰謀……破滅了。
而回到閻魔聖地以後,閻魔聖主屏退了所有人,包括那些守在暗中的暗衛,隻留下他和餘琛,相對而坐。
不久前,二人初相見時,餘琛還要俯身行禮。
但如今,卻已是能對桌而坐。
一老一少,沉默無言。
最終還是餘琛取出那閻魔令,打破了沉默,“聖主,這個還給您。”
閻魔聖主接過閻魔令,收了起來,望著眼前的年輕人,良久才歎了口氣。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自古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閻魔聖主原以為這話就是鬨著玩兒的,沒想到啊……當切身體會以後,他才發現,這句話背後的……無奈。
眼前的年輕人,不過二十來歲,卻能治好他那尋遍天下名醫都治不好的惡疾。
能獨身殺進南海禁區,在整個禁區都安然無恙的情況下,獨善其身。
能在幾天不見,就從那元神中品,突破到元神圓滿——有一說一,這原本驚世駭俗的事兒和前兩者比起來,都算不得什麼了。
“餘琛,說一說吧,南海禁區,到底發生了什麼。”閻魔聖主揉了揉太陽穴,開口道。
“嗐,您說這個啊!”
餘琛張口就來,滔滔不絕
“我跟您說啊,就那天,我憑鍛天峰鍛造的血肉之甲,踏入禁區。
結果您猜怎麼著?還沒等我走兩步呢,就打起來了!
一邊是那本真教的渣滓混蛋們,一邊是那佛光拱衛,寶相莊嚴的蒼老神僧,出手之間,金身法相顯化,直接將那本真教的混蛋們打了個落花流水,最後一招手,還把那害人不淺的南海禁區給收了!
神僧念我誤入禁區,並非本真邪教之人,便將我放了,然後便遇見了您。”
閻魔聖主眉頭一挑,“是嗎?是一位神僧平了南海禁區?”
“當然!”
“可你昨天還說,是個穿黃色貼身衣袍,帶紅色手套的光頭武夫,一拳轟碎了南海禁區。”
“啊……我可能記錯了?也許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人用寶塔把禁區收走了?也許是一頭吞天噬地的恐怖猛獸直接把沃焦一口吞了?”
餘琛眨了眨眼,“聖主您還聽什麼版本,我給您編……不是,我給你解釋。”
閻魔聖主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餘琛,“本座,想聽真相。”
他明白,眼前的餘琛知曉騙不過自個兒,所以在插科打諢,蒙混過關。
心頭也隱隱有那麼一個荒唐而離奇的猜測——南海禁區,就是被眼前的年輕人,給平了。
但,不敢相信。
餘琛的神色,正經起來,他看著閻魔聖主,搖頭道,“聖主,真相就是——平了南海禁區的可以是一個光頭武夫,也可以一為佛門神僧,更可以是一名仙風道人……但無論如何,他不會是我,也不能是我。”
話音落下,閻魔聖主渾身一震,倒吸一口涼氣。
心頭明悟。
餘琛這話,卻是變相承認了。
也是在告訴他,不能外傳。
——要不然天底下曉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橫推了一座禁區,那怕是餘琛往後一言一行,都要被千千萬萬雙眼睛所監察了。
“本座……知曉。”閻魔聖主深吸一口氣,臉上逐漸露出笑意。
他不曉得餘琛到底是怎麼把那凶名赫赫的南海禁區平了的。
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今的餘琛,是閻魔聖地的供奉長老,是虞幼魚的道侶,是閻魔聖地無比親密的“夥伴”。
這就足夠了。
“嘖……”
閻魔聖主深吸一口氣,嘖了一聲,低聲呢喃。
“正如那神庭來人言,本座的老師是叛徒,本座的弟子也是叛徒,本座這閻魔聖主當的……當真造孽。
但現在看來,也許也正是從本座這一代起,閻魔聖地將前所未有地輝煌,更上一步!
因為……”
他抬頭,看向餘琛。
何為前途無量?
此為前途無量!
那麼,抓住他,綁住他,哪怕傾儘整個聖地之力,也要將餘琛死死綁在閻魔聖地的船上!
亦或者,將閻魔聖地,死死綁在餘琛的船上!
風很大,閻魔聖主的聲音很小,所以餘琛並沒有聽到他的嘀咕,便問“聖主,您說什麼?”
“沒什麼?”
閻魔聖主搖了搖頭,
“本座老了,這聖主之位,也坐穩了。明天吧?還是後天?
都無所謂了,總之找個良辰吉日,讓幼魚……繼任聖主吧。”
餘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