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恒沙萬界,婆娑大界。
恒沙萬界的正體,是一尊萬葉古樹。
那一萬枚玉葉,一葉便是一方小千世界,而這些小千世界,同那枝葉和樹乾的關係一樣,全都依附在恒沙萬界的婆娑大界而生。
婆娑大界,就是玉樹的樹乾,是其餘小千世界的根基。
此時此刻,婆娑大界之中,天穹高遠,佛光氤氳,大地遼闊,除了那一座座巍峨古老的佛堂以外,各處奇地,坐落四方。
這裡有當初佛祖親自手刻的古佛遺窟,上有無數古老佛經,以及佛祖的注解,對於任何僧侶來說,都是異常大機緣演化。
那裡有悟道古樹,一條條枝杈垂落,一枚枚佛果凝結,定眼看去,其中好似有茫茫經文氤氳,側耳一聽,便又能隱約聽聞宏大佛音,回蕩不絕。傳聞乃是當初佛祖同天地萬物講道,教化眾生,便是倚靠在一棵大樹之下。久而久之,古樹生智,佛祖離開時候,竟伸出枝杈挽留。佛祖道一聲,無心插柳柳成蔭,便將其帶走,隨著攜帶。最後佛祖坐化,這古樹便成了無數僧侶夢寐以求之物,稱悟道古樹。
那裡又有占地方圓萬丈的摩柯棋場,傳說乃是當初摩柯古佛同一位無上大能博弈,留下的殘局,棋局之中,可見那天機奧妙,若是參悟透了,古今變化,不過一念之間。
……
總而言之,婆娑大界,充斥著摩柯古佛座下的機緣演化。
而這無窮演化正中央,一座古老巍峨的佛寺坐落。
朱紅色的門口,一個佝僂的老人,垂手而立,手握佛珠,一個個撚著。
下方的偌大平台,無數僧侶,正在穿行布置,布下一張張長桌,擺上齋食,水果,糕點,準備迎接賓客。又搭上龐大玉台,寫滿經文符籙。
不時,一位僧侶小跑上來,道“住持,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那摩柯住持輕輕一點頭,揮手讓他們退去了。
而在他手中,一枚古樹模樣的喚醒,緩緩沉浮,同外界摩柯大佛堂中佛祖之像手中的恒沙萬界正體,一模一樣。
倘若眼力夠好,便能看見那幻影當中,有日月星辰,山河大地。
——正是摩柯至寶,恒沙萬界的權柄。
緊接著,摩柯住持手握恒沙萬界,轉過身,走向古寺。
寺廟當中,一位渾身袈裟,流光溢彩,黑發成髻,頭戴寶冠的身影,盤膝而坐。
“菩薩,一切已妥。”摩柯住持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十道。
後者身材高大,足有兩丈之高,渾身上下,透出一抹淡淡的金色光暈,充滿神聖,寶相莊嚴。
他一睜開眼,那雙目之中,神光彌漫,透著一股肅穆與恢宏之意。
微微點頭。
住持也是作揖,就要告退。
可突然之間,那菩薩開口道“玄智,如今的西域佛門,你如何看待?”
摩柯住持一愣,抬起頭來,答道“三寺鼎立,如日如月,無數佛堂,散布若星,萬千百姓,皆是向佛,昌盛繁榮。”
菩薩聽了,卻是搖頭“錯。”
摩柯住持聽罷,眉頭一挑,但並未立刻反駁,靜待下文。
且聽菩薩繼續道“如今的西域佛門,就像是那蒼老的古木,外表生機盎然,其內卻已腐朽至極。”
摩柯住持眉頭一皺。
他知曉,三位菩薩中,大智天菩薩,屬於那種極為嚴苛的存在。
一絲不苟,對佛門清規戒律,有非同一般的執著。
當初摩柯佛子吞吃古佛金身,雖說是罪無可恕,但按理來說,也應當帶回寺內,三審六詢後,再由他住持發落。
可大智天菩薩當時盛怒至極,直接一巴掌將其拍得灰飛煙滅。
同樣,他的徒孫,天威尊者,雖放浪形骸,玩世不恭,但行走世間,救苦救難,普渡蒼生,一顆佛心如若金玉,晶瑩剔透。
這在摩柯住持玄智聖僧看來,應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畢竟人無完人,若是一心向佛,身上有些小毛病,無需苛責。
可大智天菩薩和他座下的天罡羅漢,卻並不如此認為,直接將其關去了那摩柯寒潭。
可哪怕心頭不滿,但畢竟是菩薩一係的人,摩柯住持也並不合適說些什麼。
總而言之,摩柯住持對於這位大智天菩薩的一些觀念,並不認同。
可礙於對方菩薩身份,他並未反駁。
“玄智,往近了看,佛子摩柯吞吃佛祖金身,尊者天威放浪形骸玩世不恭,還有這偌大摩柯佛門,十萬僧侶,其中至少三成食過葷腥,至少五成起過欲念,至少八成打誑語……表麵上正氣凜然,背地裡卻視佛門清規為無物。
往遠了看,茫茫西域,三大聖寺,無數僧侶,一個個為了香火,為了名聲,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可還記得當初古佛初心?”
摩柯住持沉默,良久才道“菩薩,僧也是人,也有六欲七情,老衲以為,若佛心堅定,小錯小瑕,並無大礙。”
頓了頓,他看向大智天菩薩,又道“另,人無完人,此為天地至理,哪怕您貴為菩薩,也無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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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天菩薩聽罷,卻也不惱,反而說著摩柯住持說道“玄智,你說得對,無法改變。”
“菩薩,古佛誕辰已至,此事往後再論吧。”摩柯住持雙手合十,結束了對話。
但顯然,大智天菩薩並沒有結束的意思,反而老神在在道“玄智,昨日,恒沙大智天界中,吾一張用了千年的貢桌損壞,無論如何修複,也是無力回天,你說吾應當如何?”
摩柯住持一愣,沒有接話,反道“菩薩請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