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霧,混雜著好似蒲公英的絨毛那樣飄飛的骨肉的殘骸籠罩了整個上京城,彌漫無儘,無孔不入。
血蚺族人雖看起來都是常人大小,但實際上都是煉炁在身的大能者,其氣血,骨肉,早已無比凝練和龐大。
平日還好,被其有意收斂。
但這一死以後,血肉骨骼和五臟六腑同時失去束縛,自然暴漲彌漫。
於是數萬人同時炸碎,化作漫天血霧以後,便好似那無窮無儘的恐怖陰雲,將整個上京完全籠罩和覆蓋。
無論大街小巷,亭台樓閣,隻要一吸口氣,便能聞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兒。
如此濃鬱,如此……恐怖!
那一刻,巍峨古老雄城,就好似那般籠罩在無窮無儘的血海裡。
一個個吃瓜看客呆呆望著這一幕,腦袋已經麻木了,下巴已經脫臼了,思維都變得遲鈍和僵硬。
良久才醒悟過來,倒吸涼氣!
——如今大部分核心的血蚺族人都在那羅刹之手的斬殺下化作了漫天血霧,灰飛煙滅。至於那些逃出去的,不過也是一些血脈的蝦兵蟹將而已,再也不可能擔得起什麼風浪。
甚至再等個千百年,這些逃出去的血蚺族人同彆的血脈結合繁衍,他們血脈中的血蚺血脈被稀釋到可忽略不計的程度以後,整個東荒將再也不存在那血蚺血脈之人!
可以說……滅門!
血蚺凶家,被滅了門!
半天前才鼎盛至極,位列三十六天罡家的血蚺凶家,轉眼就被活生生殘忍滅門!
而這一切劇變,卻不是因為什麼無法抵抗的末世天災,隻是源於天葬淵上的一個看墳人。
吃瓜看客們自然……難以置信,但冰冷的現實,就在眼前。
讓他們不得不信!
與此同時,那發動和呼籲整個血蚺凶家進攻餘琛的龍檜呢?
——早遁走了去。
開玩笑!
他說是說讓血蚺凶家的血脈族人,為他掠陣,助他誅殺餘琛。
但身為合道境的大能,他更加清楚那古老者的神威究竟是何等恐怖,何等……不可抵擋!
沒看見血天明同為合道境,一個照麵人就沒了嗎?
他龍檜的確比血天明強,但也不過強上一籌罷了,哪怕再加上血蚺凶家的烏合之眾,也不會是對方一合之敵。
所以啊,什麼掠陣,什麼報仇。
都是假的。
他的目的,不過是用那血蚺凶家所有人的命拖住餘琛,而他自個兒,逃之夭夭。
——燭龍的血,可比血蚺的血,精貴多了。
於是,就在那血蚺凶家滅門,無儘血霧連綿上京的時候。
龍檜早已化作一道幽光,撕裂虛空,遠遁出上京無數萬裡去了!
不顧一切,遁逃遠去!
時光如流水,轉眼不知多少日夜過去。
龍檜終於回到了燭龍世家,將那上京城中發生的一切,儘數上報。
然後,燭龍世家震怒,古老者蘇醒,降臨上京,舉世皆懼!
在天機議會之上,燭龍古老者逼迫閻魔聖地交出餘琛。
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其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那一幕真真切切倒映在龍檜眼裡,隻讓其覺得無比暢快,無比舒心。
美好得就如同一場夢那樣。
“會是一個美夢嗎?”
正當龍檜沉浸在那大仇得報,一雪前恥的歡喜中時。
一個平靜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聲音很輕,卻似洪鐘大呂,似無窮雷霆,轟然炸響!
那一刻,龍檜驚醒過來!
眼前的一切,隨之破碎,好似那鏡中花,水中月,寸寸崩裂。
而當溫暖的美夢被撕裂以後,顯露在眼前的是血淋淋的冷酷現實。
他抬起頭,略帶迷茫和驚駭,睜眼看世間。
所看到的是,滾滾茫茫的血霧,連綿籠罩了上京,血霧之中,影影綽綽,皆是吃瓜看客。
此時此刻,正好似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而那天葬淵上的看墳人,正好似鬼魅一般,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前,平靜冷漠地看著他。
於是,大夢初醒!
龍檜的臉上,顯露出無窮無儘的恐慌與驚懼!
然後,他看到了,餘琛背後的光門當中,一尊美豔的菩薩像,若有若現!
那一刻,龍檜方才恍然大悟!
——閻魔聖地古老者,太陰閻魔極樂菩薩!
最擅那蠱惑人心,創造幻境之道!
他才明白,方才的一切,無論是逃回燭龍世家,還是燭龍世家古老者出手,亦或是餘琛被碎屍萬段……都是夢境。
都是……虛假。
他從始至終,就未曾逃出過上京分毫!
而在無數吃瓜看客的視角裡,當那滅門慘事發生之時,龍檜沒有趁機進攻餘琛,也沒有逃跑,而是像個傻子一樣,拄在天上。
臉上時而陰沉,時而憤怒,時而暢快。
直到那天葬淵上的看墳人來到他的麵前,方才好似驚醒。
餘琛抬起頭,注視著這位聖地的合道存在,目光冷漠。
他的目的,非常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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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石頭之死的所有人,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