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可他們如此放肆,如此虐殺凡人,就不怕聖地世家和天機閣的報複嗎?”
行進之中,一位聖符門的弟子,想到那殘忍的一幕,仍心頭發悶,開口向莫山海問道。
打破了寂靜的沉默。
莫山海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世間有律法,殺人要償命,可那些惡人傷天害理時,會害怕被處以極刑嗎?
更何況是那些高傲的太古種族,那些家夥大部分都以其出身,覺得高人一等,加之沉睡了無數歲月,早已無比壓抑,這般出世,自然橫行無忌。
而就算真如尊上所言,他們當真毀滅了一個國度,但說句殘酷的事實——這般人類國度在整個東荒有多少?十萬?百萬?不計其數。
隻要不是那些聖地世家下轄的凡人國度,毀滅了便也就毀滅了,根本不會有人在意。甚至哪怕後來,有人哪怕發現了那國度被毀滅後的廢墟,恐怕也難以追查。”
最後,莫山海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這就是大世,也是……亂世啊。”
那弟子仍不忿,又道“可那些慘死之人中,同樣也有咱們人道宗門世家的煉炁士,那什麼窮奇一脈將他們殺而食之,那些受害者背後的宗門也會追究吧?”
“不會。”
莫山海搖頭“倘若有太古種族,在東荒大地要殺宗門世家的人,恐怕還會顧忌幾分。
但這天山昆侖,卻是……無法地帶。無論是吾等新生種殺了那些太古種族,還是太古種族殺了吾等,亦或是相互殘殺,按照聖地世家和天機閣以及那幾個天品古族的約定,都不會被追究,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山昆侖真正的凶險從來不是那些天山靈神天災,而是……人禍。”
幾句話,揭露出無比殘酷,無比凶險的天山之行。
——在這裡,沒有律法,沒有顧忌,拳頭大,就是真理。
“所以老朽猜測,那窮奇一脈如此大張旗鼓,虐殺人類還將其屍骸褻瀆,擺出那令人憤怒的模樣,除了他們對人道的敵意以外,還有可能是在——釣魚。”
莫山海看著臉色平靜,但眼中沉怒的餘琛,開口說道,
“太古種族中,食人的怪物並不少,但喜食腦髓,心肝,眼舌的隻有窮奇一族。稍微通曉一些古老見聞的,便能看出是他們的作為。
如此可以看出來,他們並未刻意隱藏,甚至明晃晃告訴所有人——這就是他們的手筆。
那些屍骸作門,寫下‘短生者禁入’,怕不是恐嚇,反而是……誘餌。
用來引起人道的煉炁士的怒吼,去找尋他們,去複仇,然後,反而殺之,食之。
加上天山昆侖,乃是無法地帶,無論犯下多少殺戮,都不會遭到人道的清算。
窮奇一脈,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聽罷,諸多聖符門弟子,同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他們一開始,還以為這昆侖之行,隻要避開那些恐怖的天山凶險,便就跟撿錢一樣。
但沒想到真正的凶險不是天山本身,而是古族與人道的對立。是那些沉睡了無數歲月的怪物,擇人而噬!
短暫的爭辯過後,繼續行進。
突然之間,遠方傳來恐怖的轟鳴聲。
好似有什麼異常沉重的事物奔騰在雪地之上,與此同時,一個歇斯底裡的求救聲,由遠及近傳來。
眾人且停下腳步,定睛一看。
隻看一個身穿道袍的老頭子,氣息大概在渡厄之間,向著幾人狂奔而來。
而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尊高大百丈的恐怖身影,渾身好似冰晶雕琢而成,晶瑩剔透之間,形似威武龐大的雕像,那雙眼眸,通紅一片,散發著恐怖的凶光!
追殺而來!
“道友!道友!救命!”
那道袍老頭兒大聲呼喊。
莫山海眉頭一皺,道“冰魄魔像,天山靈神的一種,大多為渡厄和通天之境,其力大無窮,堅固無比,一旦被他發現,便會瘋狂追殺,不死不休。
在這中域,冰魄魔像深埋於地底,啟動之前難以察覺,一旦踏入其感應範圍,冰魄魔像便會瞬間蘇醒,殺死一切侵入之人。
這道袍老頭兒,怕就是這般倒黴鬼。”
餘琛聽罷,微微點頭,望著那老頭兒好久,然後心念一動。
那老頭兒背後的冰魄魔像,便停止了追殺,沉入地下去了。
老頭兒發覺過來,雖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但劫後餘生,躺在冰天雪地裡,大口喘著粗氣兒。
見餘琛等人過來,方才站起身,拱手道“多謝幾位閣下救命之恩!”
——他雖然不曉得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但冰魄魔像這種玩意兒,卻應當不會主動放棄追殺才對。
應當是這幾個煉炁士,暗中做了什麼。
莫山海也不解釋,便問那老頭兒來曆。
據老頭兒所說,他來自東荒一個小宗派,想要上天山尋尋機緣。
卻誤入冰魄魔像所在,被一路追殺,若非遇見餘琛等人,怕是已身死道消。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聽聞莫山海等人尋找天山雪晶的目的以後,這老頭兒歎了口氣,娓娓道來
“幾位閣下,如今中域的局勢複雜得很,人道和古族的對立前所未有地凶猛,幾乎是死敵那般,一旦碰見,大多都是你死我活。
這種情況下,倘若胡亂搜尋機緣,一旦碰上那些凶猛的太古種族,怕是凶險無比。
正好小老頭兒和宗門同道紮營之地,便分布有靈犀雪晶的礦洞,倘若不嫌棄,小老頭兒願帶諸位前往,也算是報答諸位救命之恩了!”
莫山海聽罷,眉頭一皺,本能察覺恐怕有貓膩兒。
——怎麼自個兒正好要找靈犀雪晶,對方就恰好曉得靈犀雪晶所在,太巧了吧?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餘琛便點頭,“帶路。”
道袍老頭兒咧嘴一笑,道一聲“好嘞”,便帶著眾人朝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途中,道袍老頭兒似是無意間問幾人來曆出生,但大夥兒都有防範,不著痕跡將話題帶過。
道袍老頭兒也聽出來了,不再多問。
隻是莫山海不時望向餘琛,神色疑惑。
他相信餘琛自然也看出了點什麼不對勁兒,為何還要跟著這老頭兒走?
但畢竟是餘琛做的決定,他並沒有反駁,隻是提高了警惕。
很快,半天過去了。
風雪之中,眾人深入中域數千裡。
遠遠望去,一處山穀,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