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聲音,回蕩在金蟾子的耳邊。
他抬起的手齊腕而斷,鮮紅之血流淌如注,滴答滴答。
但卻好似從未沒有任何一點兒察覺那般,目光死死盯著餘琛。
難以置信。
“你……為什麼?”
金蟾子喃喃問道。
方才他忍辱負重,藏身於屍山血海下,隻等待那天災儘數退散以後,方才抓住時機空擋,悍然殺出。
甚至連衣裳都來不及穿,便以那“枯世之毒”瞬間籠罩餘琛,將其化作一灘膿水。
身死道消,一絲不存。
於是才放下心來,準備將眼前的所有短生種和中立古族儘數殺死,然後自儘,徹底來個死無對證,到了那時,各方憤怒之下,大戰必然不可避免。
原以為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可誰能想到?
都他娘的化作一灘膿水的家夥,突然詐屍,活生生站了起來。
紫金色的霧氣,完全消散,露出餘琛的身軀,寶光閃爍,神華籠罩。
指間之上,金色光華跳躍,危險又美麗。
——正是這光,方才一瞬間斬斷了金蟾子的右手。
“為什麼?”
餘琛抬起眼簾注視著金蟾子,開口道“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不止你,有第二條命。”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方才,他的確是死了。
或者說,他的本體,當真死了。
在那倦仙香的毒效之下,餘琛渾身上下無法動彈,動用不了任何一絲力量。
而在那枯世之毒下,他渾身上下每一寸血肉和骨骼,頃刻之間融化成一灘膿水。
簡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偏偏在此之前,餘琛煉化了一氣化三清之術的太清分身。
蘊藏在他的神薹之內。
神薹內景,隔絕內外,自然也不受那所謂的“倦仙香”之毒效影響。
所以說,餘琛和那些中了毒,如砧板魚肉的人道天驕們不一樣。
他的正體中了毒,毫無反抗之力,但太清分身,卻一直存在,擁有他全盛的戰力。
而正體與太清分身,不分你我,一魂雙體,隻要其中之一還存在,其餘那尊,哪怕灰飛煙滅粉身碎骨,也能重新從分身之上演化出來。
這就是真相。
從一開始,金蟾子就沒有絲毫勝算。
金蟾子不知曉這些,對眼前的一切都感到難以置信。
但現實之所以殘酷,便是因為它從來不變,從不會以任何人的意誌為轉移。
在短暫的驚愕以後,金蟾子瞬間重整,那斷裂的手臂處骨肉新生,轉眼恢複全盛——對於擁有強大生命力的金蟾一脈而言,彆說斷臂,哪怕被硬生生腰斬,也能瞬間恢複如初。
“既然如此,那我便……再殺你一次!”
金蟾子深吸一口氣,目光決絕!
“如今你我之間,隔如此相近距離,身邊還有這些毫無反抗之力的短生種,你若再一次召喚那天災青女之息,恐怕他們也無法幸免吧?
所以,你已失去了天災的助力!隻要我再殺你一次,再將它們都完全殺死,計劃……仍舊完美!”
話音落下,悍然出手!
那一刻,從他的身軀當中,湧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毒霧,那些霧氣出現之始,便灼燒得周圍虛空都嗤嗤作響!
可怖異常!
與此同時,金蟾子渾身上下的血肉一瞬間炸裂了去!
滾滾血肉翻湧膨脹,增殖擴散!
轉眼之間,一頭萬丈龐大的金色巨蟾便顯化在寰宇之下!
那些滾滾恐怖的七彩毒霧,好似寶座一般將他完全托起,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投下恐怖的猙獰陰影!
巍峨的金色蟾蜍,渾身血肉呈黃金之色,好似金玉雕琢而成那般,晶瑩剔透。那渾身肌膚,呈半透明之狀,可見其中五彩斑斕的筋絡和流動的恐怖毒膿。
他們從金蟾子的心臟部位流淌而出,經漫長的四肢百骸流淌至身軀之上的每一個肉瘤之上,化作汩汩膿水,流淌而下。
那一刻,金蟾子所在之處,便已化作一團無窮龐大的恐怖漆黑——那是虛空被持續灼燒和腐蝕以後,留下的觸目驚心的傷痕!
“短生種,我送伱上路!”
話音落下,好似洪鐘大呂,那恐怖的金蟾真身向來嘴來,無窮無儘的可怕毒霧化作滾滾洪流翻湧出來,好似天河倒灌一般淋向餘琛!
金蟾一脈的戰鬥力,之所以比其餘天品古族弱,並非因為他們的毒沒什麼威能。恰恰相反,金蟾一脈的毒,千奇百怪,可怕異常,沾之即死。
隻不過因為這金蟾一脈的毒術和他們自身的行動速度,比起其餘天品古族的可怕神通而言,施展相當緩慢,倘若提前知曉,同境的煉炁士和古族想要躲避,並不困難。
但現在,餘琛躲不了。
——因為他的身旁,便是那無數的人道天驕。
他要是躲了,這無窮毒流洶湧而下,那些人道天驕,必死無疑!
金蟾子無比清楚這一點,所以方才就在此地開戰,就是要讓餘琛……捉襟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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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有些聰明。”
餘琛望著好似瀑布一般洶湧而來的七百毒流,忍不住讚歎一聲。
話音落下,一拳打出。
恐怖的輪回演化,再度浮現,灰蒙蒙的輪回漩渦,化作巨大的盾,將一切毒霧完全阻擋!
那一刻,天上被無窮無儘的霧氣所籠罩,星宇不見!
而那霧氣之中,龐大的陰影,猛然撞過來!
透過霧氣,餘琛看到了。